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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驚垂死掙扎:「我也可以用小噴壺朝你身上噴兩下。」
凌一弦摸摸下巴:「那樣的話,表達效果不夠到位吧。」
明秋驚:「……」
明秋驚委婉地說明:「如果直接提桶澆的話,展示出的舞台效果或許會過於……剛猛。」
他認為,現在的人類未必進化到了可以欣賞這種藝術形式的地步。
鑑於他的反抗意志過于堅決,凌一弦眯著眼睛盯了明秋驚一會兒,終於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確實,提桶澆花什麼的,跟你的氣質是不太吻合。」
見凌一弦終於露出一絲改變主意的跡象,明秋驚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然後下一秒鐘,他就聽見凌一弦說:「沒事,我還是去拜託江自流吧!」
明秋驚:「……」
等等,你回來,你要去找誰?
在聽見這個名字的瞬間,明秋驚當即眼前一黑。
——明秋驚怎麼可能讓凌一弦去找江自流幫忙。
——畢竟,明秋驚可太熟悉凌一弦,也太熟悉江自流了。
——明秋驚敢用自己的人格擔保,如果讓江自流來擔負起這項重任,那全程都沒有小水桶什麼事了。
他會直接掄起缸澆!!!
沒人比江自流更懂澆水。
畢竟,江自流當年在少林寺里當武僧的時候,就是這麼澆園子的!
迅速而艱難地在心中作出了權衡,明秋驚挽留道:「一弦,你等等。」
風蕭蕭兮易水寒,明秋驚尚未發芽的愛情之路,即將一去不復還。
他悲壯地說:「還是讓我來吧。」
…………
這一刻,在四面的寂靜無聲里,縱觀全場,大概只有凌一弦最為悠閒。
凌一弦施施然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站起身來,與此同時,她運氣內力遊走周身,將自己披散的長髮和衣物盡數蒸乾。
在執行「站起來」這個動作的時候,凌一弦手上也沒閒著。
她一隻手摘掉了頭上的「柳葉」,另一隻手則別了根帶著莖幹的翠綠草葉上去。
頭頂綠草,身穿白衣,再配合上凌一弦此刻不慌不忙,舉重若輕的氣質,她看起來就宛如一個……性轉後又年輕四十歲的慢羊羊本羊。
「……」
像是開天闢地以來第一次牙牙學語,少許觀眾終於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結合著上一次公演,凌一弦把狼牙棒懟進石頭,轉手從衣服上摘了個金色線頭充當金箍棒的操作還歷歷在目。
這一次,居然有人微妙地與凌一弦的思維發生了交接。
「這是……絳珠仙草長出來了?」
「啊我懂了,弦姐這次表演的是絳珠仙草啊。」
「呃,那明導師就是澆水的神瑛侍者唄?」
「哈哈哈,要是這麼看的話,似乎還挺……有、理、有、據的呢。」
伴隨著絳珠仙草亭亭玉立地長成,冬日的冰層融化,暖春重回大地,空氣中終於又出現了窸窣的聲響。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凌一弦,正用一種十分欣慰的眼光盯著台下看。
「系統,你看。」凌一弦望著原本舉起猴形燈牌的那片角落,「我的粉絲還是能講道理的。」
他們悔改了!
他們把猴形立牌收起來了!
他們把帶著彩燈的小條幅也收起來了!
凌一弦心滿意足地咂咂嘴:「系統,你看,他們真的好愛我哦。」
系統:「……」
不知為何,從凌一弦開始出演節目起,系統就一直沒有說過話。
等到後來,節目進行到了澆水這一步的時候,系統的表現就更是沉默。
直到現在,聽見凌一弦的點對點召喚,系統才捏出了一個疲憊、無力、蒼老的電子音,幽幽提醒道:
「宿主,雖然但是,我覺得真實情況可能和您想像的不太一樣……」
它要告訴凌一弦嗎:在華語最大線上社交軟體里,「草姐」兩個字,正以一個十分可觀的速度,以每分鐘被人發表若干次的速率,從零到有一路上漲!
思考片刻,系統最終還是委婉地提醒道:「宿主,人不能在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您還記得嗎,上次您的粉絲當面收起「吒姐」、「三太女」相關的燈牌時,您是多麼的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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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弦毫無她剛以「草姐」的這一新名號,背刺了「猴姐」的自覺。
她和六個神情縹緲,羽化登仙的隊友一起返回了後台。
並且,凌一弦還任由周思曼像個剛破殼沒多久的小鴨子那樣,懵懵地牽住自己的手。
剛一走進後台,凌一弦就察覺氣氛不對。
她抬頭一看,只見在場的三十五名選手,除了她自己之外,幾乎人人臉上都寫著「欲言又止」和「我有話說」。
凌一弦奇道:「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姑娘們對著凌一弦,一副想要叮囑什麼,偏偏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先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即,嘆息聲連成一串,很快就匯聚成一片寫滿無奈的雲。
在本次淘汰賽結束以後不久,凌一弦收到了某個被淘汰的前隊友,托人送進節目組的小禮物。
「腦○金?」凌一弦讀著瓶子上的小標籤自言自語,「為什麼要送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