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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弦坦然地一點頭:「嗯,剛才不小心碰掉一支筆,筆帽在地上摔開了,反彈起來把攝像頭砸壞了。我會賠錢。」
這個理由無論放到哪裡,聽多少遍,都只會讓人脫口而出一句「就尼瑪的離譜」。
別說筆帽在地上反彈砸中攝像頭了。
在這世上,有多少廢柴的正常成年人,拿著筆帽專門朝攝像頭扔10次,裡面都至少有8次扔不准呢!
但當這個理由被凌一弦說出來時,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沒錯,凌一弦無論幹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她就是拿著金色狼牙棒往假山上一懟,然後公然從衣服上拔根金色細線充當定海神針,把底下的觀眾都當成瞎子,也照樣是這麼一副順理成章的神氣呢。
聽完了凌一弦的解釋,彈幕當場划過成排的嘲笑聲。
【哈哈哈哈哈,行叭,看你解釋的這麼用力的份上,我相信了。】
【噗噗噗噗,看在弦姐變得這麼美麗的份上,我假裝自己相信了。】
【嗝兒嗝兒嗝兒,看在如果我不相信,很可能會被弦姐錘成個餅餅的份上,我也努力讓自己相信了!】
工作人員的表情幾番變化,似乎事很想吐槽,又努力地壓著自己不要笑出聲。
艱難地收攏住太過外放的表情,工作人員問凌一弦:「那我們現在能進去,給你換個新的攝像頭嗎?」
這回,凌一弦倒是大大方方地讓開了身子:「請。」
剛一走進凌一弦的宿舍,攝影師就很懂地把鏡頭對著宿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拍了一整圈。
非常可惜,他沒有拍到任何觀眾們想看的可疑物品。
你問什麼是可疑物品?
比如說,裝仙丹的小瓶子啊、角落裡成堆的的漂白劑空瓶啊、剛剛褪下來的白蛇蛻啊……諸如此類,都能夠算作可疑。
就連維修工都臉色有異,在重新裝好新攝像頭的過程中,他的眼神一直寫滿了遺憾。
攝像頭換好,見凌一弦鎖起宿舍門往直接外走,工作人員賊心不死,追著她拍了幾步。
凌一弦挑眉回頭:「幹嘛?」
工作人員陪著笑臉問:「一弦,你是怎麼突然變得這麼……?」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以目示意,傳達了所有的「你懂」之意。
凌一弦直接反問:「怎麼,我簽的合同裡面,還有一條寫著『不允許選手變白』嗎?」
工作人員支吾幾聲:「啊,這個這倒是沒有。」
「那不就結了。」
甩下這句話,凌一弦爽快地邁開步子,把工作人員和直播中的攝像頭都落在身後。
從很小的時候起,莫潮生就教給過凌一弦一個道理。
——如果遇到你很難解釋的事情,那就乾脆不要解釋。
反正,只要別人拿你沒辦法的話,他自己就會替你腦補出一個合理的、足以說服他自己的解釋的。
而此後,在凌一弦不知道的地方,網絡上發生的一切,也恰恰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性。
很快,#凌一弦變白#、#凌一弦蛻皮#、#凌一弦是白蛇成精#等等種種話題,就取代了之前的#凌一弦為什麼打碎攝像頭#,重新爬上熱搜榜。
在此類話題里,一般還會附著兩張對比照片,即為初次登上舞台的凌一弦,和剛才直播里的凌一弦。
這兩者間膚色膚質巨大的差距,讓觀眾們只要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求問凌一弦用什麼化妝品。
知情人回答道:哪來的化妝品啊,弦姐平時就清水洗臉,水乳不擦,最多抹點雪花膏,連防曬都沒看她用過!
弦姐這是天生麗質!
許多人都試圖用科學原理,來解釋這種奇異的現象。
這其中,以「凌一弦練了獨門功法,剛剛正好武藝精進」;
和「凌一弦從前的膚色,其實並不是她的真正膚色。只是先走火入魔沒好,才顯得暗淡,現在凌一弦走火入魔全好了,就變白了。」兩種說法最為流行。
這些武學通們解釋得有鼻子有眼,要是凌一弦在場的話,他們大概連當事人都能說服。
當然,也不怪他們給出這樣的答案。
畢竟,誰能想到凌一弦身上還綁定了一個美顏系統呢,對不對?
這既不武學,也不科學呀。
…………
突然變白的凌一弦一路走來,惹得震驚灑落的眼珠無數。
對於其他人的這些表現,凌一弦始終我行我素,並不放在心上。
直到凌一弦站在明秋驚門外,敲響房門以後,率先打開門的江自流剛一抬頭,一聲「阿彌陀佛」的佛號,就從口中宣出。
江自流:「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唵嘛呢叭咪吽。」
凌一弦:「……」
大師,你是不是還要拿個缽把我給收了。
江自流的表情活像是白日見鬼,連他接下來側身給凌一弦讓路的動作,都顯得那麼機械。
沙發上,明秋驚正坐著看電視。
他循著聲音朝門口投來兩注目光。
當明秋驚目睹到凌一弦的巨大變化時,眼睛一下子變得能夠說話。
即使他沒有特意練過打信號的眼色,但是個人都不難看出,明秋驚臉上那種「究竟發生了什麼!」的震驚。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一直都從容、溫和、平靜的明秋驚如今真驚了這麼一下,凌一弦心中瞬間體會到一絲難以言喻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