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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弦飛快地補上前去成為救火隊員。雙手剛剛觸及封頂的鋼板,系統平板的電子音就再次響起。
代理狀態下,系統像是被剝離了它一直以來跟凌一弦相處的情誼那樣,曾經溫暖的電子音,如今聽起來竟然只有冷酷和陌生。
「本次兌換僅為一次性兌換,維持時間為一分鐘,請宿主自行計時,珍惜時間。當倒計時結束後,系統將不予其他提示——55、54、53……」
凌一弦喘了口氣,用儘自己這輩子的文學素養,在心裡敲了敲系統:「有沒有『力拔山兮氣蓋世』這樣的項目能夠兌換?」
系統刻板地回答道:「該評價不屬於美顏範圍,商品庫中沒有收錄。49、48、47……」
一分鐘,在托舉著千鈞之力時仿佛太長;可用它來計算寶貴的強化時間時,又著實顯得太短。
凌一弦察覺到了系統微妙的態度轉變,頓時摁滅了和海倫系統討價還價的心思,全神貫注地把精力用在支撐拱頂上。
她和葛老一起,一左一右,分別支撐住最要緊的兩處承重點。
雙手難以擔負起這樣的力量,凌一弦就用自己的脊背去托。
高鐵終於快要駛離隧道,武者們也紛紛成了強弩之末。到了最後一截,幾乎是列車一路行駛,隧道就追在它的屁股後面一路崩塌。
反向的列車頭已經被迸濺的碎石打成坑坑窪窪的麻子臉,更不知有幾多武者葬身在山體之下。
最後一截的隧道路,僅剩的武者們全都匯集於此處。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超過百米,凌一弦艱難地抬起頭來,然後從裡面看見了江自流。
還好,還好自流還活著。
系統機械地念誦著最後的倒計時:「10、9、8、7——」
列車頭終於衝破遍布塵土的昏暗隧道,向著陽光的方向刺出。
一直肩負著最大承重點、同時還要分心掃去軌道異物的葛老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欣慰之意。
然而,那絲欣慰尚且沒能鋪平展開,隧道出口處,三個負責支撐的武者忽然像斷了翼膀的飛蟲那樣,連著大片大片的山體一起落下!
眼看整截列車就要被攔腰切斷,葛老圓睜怒目,一聲暴喝脫口而出!
作為明秋驚的師父,葛老本身並不以力量見長。
但身為七級武者,就是在所有五級武者都無可奈何之時,他也仍能創造奇蹟。
剎那之間,宛如最後的迴光返照,葛老周身上下的領域無限蔓延。
那股信念的力量足足傳遞了上千米之遠,一直張開到隧道的最邊緣。
這一下堪稱險而又險,粗糲的鋼筋斷面甚至隱約擦上了高鐵的「頭皮」,摩擦出一長串橘色的火星,還有令人牙齒倒酸的瘮人聲響。
目送著列車最後一截駛出隧道口,葛老終於支撐不住,眼中的暴漲的精光緩緩黯淡下來。
與此同時,系統的倒計時,也走向了終結。
下一剎,先是隧道口履行了最後使命,終於徹底坍塌,把剩下的武者兩頭堵死在昏暗的空隙里。
隨後便是凌一弦和葛老承受不起背上的重量,秋風掃落葉一樣黯然飄零。
巨大的陰影緊隨其後、當頭砸下。而凌一弦甚至沒有動一根手指的力氣。
授權託管結束,系統的聲音重新恢復舊日溫度。
它在凌一弦腦海里放聲驚叫:「宿主——!!!」
凌一弦擴散開的瞳仁只閃動了一下,又重新歸為靜寂。
類似的坍塌,正接二連三地發生在這片已經被密封的隧道里。
「……」
再之後的事情,凌一弦已經記不清了。
她只有一個隱約的模糊印象:好像在關鍵時刻,有哪一位可敬可愛的老者,奮起最後的餘熱,用自己的領域緩衝了下落的重物。
真的,和做夢似的,就連接二連三鑿在自己身上的水泥和石頭,也因此變得不那麼重、不那麼疼。
廢墟里,好像有人在哭。
腦子裡,似乎也有聲音在尖叫。
但凌一弦仍忍不住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
頂著合成電子音持之以恆的騷擾,她神志含混不清地保證道:「我是一棵蔥,就種一會兒……一小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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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突發情況,五級武者的賽事被迫中止。
事發地位於五級賽場。作為主動選擇中止比賽的四級武者,明秋驚趕到當事地點時,這裡已經被官方人員拉起了黃色的警示線。
一向善於言辭的明秋驚,面對隧道的廢墟,甚至連一個語氣詞都說不出來。
「……」
葛老的死訊,已經在第一時間傳遍賽場上下。
而凌一弦和江自流……
一弦和自流……
剛才明秋驚在路上就做過模擬:那個山洞離隧道很近,也就是說,凌一弦和江自流一定是聽到傳訊的第一批人。
他們一定會響應傳訊的。明秋驚知道。
環顧周圍所有聚集在此的五級武者,明秋驚沒能看到自己熟悉的兩個身影。
僅剩的僥倖也被現實狠狠斬斷,最後一絲理智發出崩弦的聲音,明秋驚面如金紙,嘴唇顫動,表情難看地一個勁兒往裡沖。
大概是他的面孔太猙獰了,幾個武者當場上前攔截明秋驚,生怕他是本次隧道事件的餘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