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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此行的來處。
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經走了這麼遠啦。
轉回頭來,明秋驚衝著前面甩開一大截的江自流和凌一弦喊道:「一弦,自流,等我一下!」
那兩人同時站定腳步,回身看他。
少年人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
凌一弦吐槽明秋驚:「你可是我們當中輕功最好的一個。」
江自流也吐槽明秋驚:「不是吧,這麼幾步路,你快點飛過來啊。」
話雖這麼說,可他們兩個,誰也沒有繼續往前走。
明秋驚加快腳步追了上去,笑著擺擺手:「哎,雖然輕功好,但也總有追不上的時候嘛。」
凌一弦不假思索:「那就等你。」
江自流緊跟其後:「對,扛著你走。」
凌一弦不甘示弱:「挑著你走。」
江自流寸土不讓:「拿大頂舉著你走。」
凌一弦瞪起眼睛:「公主抱著你走!」
江自流鼓起雙腮:「紮好包袱背著你走!」
明秋驚估計,再讓這倆人繼續說下去,估計更有創造力的「串成人肉串拉著你走、拿繩子牽好你防止走丟」之類的、更有創意的說法都能被嘴瓢帶出來。
臉上綻開一個不加掩飾的笑容,明秋驚快步趕了上來,他雙手一邊一個,左右搭住了這兩人的脖子。
「好啦,我們一起走。」
誰知,事偏偏不遂人願,江自流和凌一弦一旦較起真來,那豈是說停下就停下的?
借著明秋驚把手搭在他們肩上的這個動作,兩人各自拉住明秋驚一隻手,環過自己脖子,用雙手將明秋驚手腕重重固定住。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肯定的眼色,像是冰面上拉雪橇的哈士奇和薩摩耶那樣,架起明秋驚就飛奔著沖了出去。
「走嘍!!!!」
「哦耶!!!!」
兩人越跑越快,直跑得被架在當中的明秋驚雙腳離地,隱隱如同一隻吹拂微風裡的人形風箏。
三人臉上都帶著滿滿的元氣笑容,這歡快、愉悅、青春又充滿活力的一幕仿佛會被永久記錄在曠野的記憶之中。
異獸野區里少無人煙。倘若此時有其他人能看見此情此景,大概會發自內心地感慨一句「年輕真好」吧。
像這樣令人欣悅的氣氛,一直持續到……
一直持續到,江自流和凌一弦認錯方向,一個想往東,一個想往西為止。
遠處的地平線上,隱隱傳來明秋驚的驚呼。
身嬌體弱的暗器流武者慘叫連連:
「鬆手、鬆手,不要拿我人肉拔河!臥槽,你們這是在兩馬分屍我!!!……聽我的,你們方向都錯了,要繼續往北,正確方向是往北啊!!!」
……嗯,年輕真好,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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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氣復甦時代,明秋驚,一個暗器流武者,險些被自家兩個蠻牛流隊友執行了古代的五馬分屍大刑,說來也是慘。
吐槽欲滿滿地揉著自己的兩肩,明秋驚終於得以雙腳著地。
沒好氣地分別看了自家兩個隊友一眼,明秋驚翻出定位的儀器看了一眼,最終調整了一個北方略略偏東的方向。
趁著明秋驚低頭整理衣物,江自流拋給凌一弦一個獲勝的眼神。
——看吧,剛剛他就說要往東!
——北偏東也是東!
明秋驚好像後腦勺上長了眼睛,敏銳抬頭,把四目交戰的凌一弦和江自流抓了個正著。
三人互相對視幾眼,最終在受害者明秋驚亮出了手腕以後,江自流和凌一弦紛紛心虛地轉開了眼睛。
只見明秋驚的手腕上,儼然留著幾個被大力攥出的鮮紅指印。
這要是換了其他的暗器流武者,沒準都要把這兩個傢伙訓上兩句——暗器流武者的功力全體現在細微操作上。
別說手腕了,他們從手指尖到肩膀,都是要單獨跟保險公司買保險的。
把兩隻手腕比對了一番,明秋驚還是選擇把右邊的袖子往上拉一拉,又把左邊的袖子往上提一提,又時不時垂下眼睫掃上兩眼。
嗯,蒼天可鑑,這當然是因為明秋驚今天正好想要鍛鍊左手暗器。
跟左手上的指印更加纖細小巧,絕對沒有絲毫關係。
就在明秋驚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他的餘光忽然掃過了地上的些微痕跡。
原本愉快的笑意忽然消隱,明秋驚眼神連連閃動,猛然蹲下。
他撥開地上的沙土,以考古取證般的謹慎態度,從薄塵之間捻起了一枚細細的青砂狀物體。
手腕一晃,一個黑色匣子似的儀器就被明秋驚平平舉在手心上。明秋驚拿它對準掌心異物照了一下,很快,儀器就顯示出了一個象徵時間的數字。
……不到半個小時。
明秋驚抬頭,和圍上來的凌一弦與江自流對了個眼色:「應該就在附近。」
那枚青砂似的硬質物體,應該是青砂虎身上脫落下的甲片。
和普通老虎不一樣,青砂虎身上負著一身堅硬的鎧甲。
普通老虎身上的斑斕紋路,展現在青砂虎身上,就是兩種不同顏色的啞光鱗片了。
這兩種甲片一種濃青近墨,一種淡紅微橘,因為橘色甲片在脫落後也會漸漸轉為青色,青砂虎之名才由此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