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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凌一弦的毒、江自流的棍、明秋驚的暗器以及莫潮生的正面攻擊,同時加諸於玉門首領周身!
然而只用了十分之一眨眼功夫,凌一弦的帶毒氣場便被玉門首領凝厚如膠的領域直接排斥在外、江自流的棍棒龍騰虎煞,生生在空氣里鑿了個空、明秋驚的牛毛細針全部被領域反射向四面八方,嗖嗖地一連穿透四五棵樹幹。
即使他們已經選擇了最好的出手時間,可玉門首領對付凌一弦三人,仍舊輕若等閒。
他甚至早就察覺了龜息埋伏的三人地點,之所以沒有提前點破,不過是不把區區五級武者放在心上罷了。
至於莫潮生……
十分之第二眨眼的時間,他便被玉門首領當胸一掌,強橫凶蠻的內力毫無遮掩,逕自按在他的胸口上!
逆流而上的鮮血噴射如扇,從莫潮生口中激涌而出。
他整個人像是斷線風箏一樣倒飛出去,一連撞斷三棵手腕粗細的小樹,後背的骨頭同時斷裂出數點不祥的聲響。
「——莫潮生!」
玉門首領看也沒看朝他撲來的凌一弦一眼,專心致志想取莫潮生的性命。
他站在原地不動,手中比了一個提拉的手勢。
在內力的吸附下,無力垂偏著頭的莫潮生,就像是一個切斷了牽線的木偶,歪歪扭扭地朝首領自發飛來。
此刻距離首領秘法褪去,反噬上涌,僅剩一呼一吸的兩秒鐘!
故而,首領迫不及待想把莫潮生剖成兩段,挖出他體內的白澤碎片!
兩秒鐘雖然短暫,但以首領此時的能力,足夠把挖出碎片這個動作執行四五回。
剎那之間,明秋驚和凌一弦同時從藏身之地現身。兩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宛如比翼雙燕般朝首領撲去,卻眼看著要晚上一步。
就在莫潮生神志昏昏地朝首領飛來之際,一道身影奇蹟般地斷然阻隔在了莫潮生和首領之間!
那人面孔生得冷毅嚴峻,稜角分明,赫然正是江自流。
誰也想不到,在這樣緊要的關頭,首先攔住首領、拔得頭籌的,竟然會是三人組裡輕功最差的江自流。
方才只有他肉身上陣,掄起棒子想砸玉門首領的腦袋卻砸了個空。
於是此刻,也只有江自流離首領最近,能在首領合併白澤碎片的道路上攔上一攔。
倘若他心中曾有絲毫的猶豫、寸許的考量,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秒的遲滯,這一擋都絕不可能實現。
但在事情發生的那一刻,江自流什麼也沒有想。
首領不意被這橫插一腳的愣頭青打斷好事,想也不想就變拉為推,又是一掌打在江自流胸前。
這一掌足以裂石開碑,一個微末的五級武者,怕不是要被攔胸拍成一灘肉泥。
然而,玉門首領萬萬沒有料到:他這一掌落下,竟然在對方胸腔擊打出雄渾厚重的鳴音,至於手掌擊中的感覺,更是宛如拍在了一座巨大笨重的金鐘之上!
……少林金鐘罩?
這念頭只短短地在玉門首領腦海中划過,就被他棄置一旁——金鐘罩固然能保住這小子的皮肉肌骨,但內力侵入肺腑,當場就要這人身受重傷。
眼風都不曾多分一道,首領下意識把江自流往旁邊一撥、一撥、一撥……
不好意思,沒撥動。
鏘啷一聲,是刀刃和凝實的領域悍然碰撞、火星迸濺的動靜。
只見戒棍在機關操縱下變檔,翻作金背大砍刀,刀鋒切開空氣,斬出一道道赫赫聲響。
首領不意江自流還能打出這樣聲勢浩大的斬擊,額外多拋給了這個對手一個眼神。
一眼之後,首領的表情難免變得微妙。
——這小子雙眼赤紅,額頭浮現青筋,露在外面的手腕、脖頸等處甚至已經沿著經脈泛起細細血絲,也沒攔得住他一陣狂砍亂劈。
據他所知,如此邪門上頭的功法,世上僅有一部,那就是天魔解體。
……不過,給天魔解體大法搭配上金鐘罩,這是怎麼個作戰思路?
要是再年輕四十年,玉門首領只怕當場就會脫口而出:「你有病吧!」
只可惜,江自流面對的,是四十年後的玉門首領,而不是四十年前的毛頭小子。
這奇葩至極的功法搭配,僅僅在首領腦中划過了一個念頭。
與此同時,玉門首領攏掌拈指,舉重若輕,手指宛如柳枝拂過,再次精準地點重江自流胸膛同一個位置!
膻中穴兩次遭到重擊,即使以江自流的體格都當場口噴鮮血、閉過氣去。倘若他沒有修行金鐘罩,現在的江自流就該是一具肉泥般的屍體。
天魔解體大法瞬間被破,江自流宛如折翼的蒼鷹,口角斷斷續續地咳落鮮血,無力摔倒在首領腳邊。
此時此刻,距離江自流橫下殺出,攔在首領和莫潮生之間,僅僅過去了半秒鐘!
說時遲那時快,這場看似宏大悲壯的戰鬥,實際不過用去玉門首領一掌、一指而已!
但江自流的拖延絕不是沒有任何成效。
因為在首領身前身後,明秋驚和凌一弦已經同時凌空而至!
背後撲上的人是凌一弦,首領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外放的領域凝結得像一塊鋼板、像一堵牆壁,像一座金鐘,將凌一弦連人帶毒一起,結結實實地攔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