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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路人看了證件,簡單進行了走路別玩手機的安全教育,把人好好地送走,並且告訴他想要索賠衣服可以告精衛(路人:不了不了不了!這外套才八十塊我犯不著!)。
整套流程絲滑無比,完全可以看出武者局人員過硬的服務素質。
只可惜,精衛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此處。
背後擒拿手攥住他的手腕關節,收緊時宛如分筋錯骨般疼痛。
然而精衛卻仍下意識扭頭,看向剛剛讓他分神的方向。
……不是錯覺。
真的是美人蠍。
之前打電話時,號稱自己還在路上的美人蠍,怎麼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
精衛一言不發,雙眼睜大,大腦卻在拼命轉動:她究竟是收到消息後馬不停蹄地來救自己,還是說從一開始就……
沒等精衛思考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隻美人蠍就顛顛朝他跑了過來。
然後……在精衛不自覺露出期冀的目光里,美人蠍正義凜然地踹了精衛一腳,聲音那叫一個嫉惡如仇。
美人蠍戲很多地痛斥道:
「這邊是不是有情況?好大膽子,竟然敢當眾行兇,我剛剛都看見了,需要我出庭作證嗎?這種敗類就應該關起來!」
精衛:「……」
草(一種植物)。
他明白了。
美人蠍未曾按照他的提示,沒有立刻把車子調頭,遠離公寓,初衷或許是來救他。
可一旦發現救不成人,美人蠍立刻把臉一抹,洗清身上所有嫌疑。
這千面魔女用他刷武者局的好感,直接開始撿漏了!
不愧是你,美人蠍,至高無上的利用主義。
精衛咬著牙根笑了一聲,搖頭晃掉那頂不太合適的棒球帽。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美人蠍就先一步戲精上身。
她以手掩口,仿佛有一道天雷披在她的頭頂,令她受到重大打擊一般,噔噔噔倒退三步。
「天啊!」美人蠍尖叫起來,「這不是我那個弱智殘疾語言障礙戀物癖表哥嗎!」
精衛:「……」
精衛恍然想起,當初為了幫美人蠍勾搭到明秋驚,自己身上好像是按了這麼個設定來著。
感覺到四周投向自己的目光都開始變得奇怪起來,精衛深吸一口氣:「我不是……」
他剛說幾個字,背後擒拿的分筋手就攥得更緊一分,生生逼得精衛把下半句話咽了回去。
美人蠍雙眼睜大,美目盈盈。
她頂著一張好清純的少女麵皮,背刺起精衛來卻手狠心黑,不遺餘力。
在美人蠍驚訝膚淺的目光底下,掩蓋著兩道蠍勾似的毒辣視線。
它們目不轉睛地追擊著精衛,警告他千萬別說出美人蠍不想聽的話。
然後,美人蠍悲傷欲絕地說道:
「你……你是什麼時候替換掉我表哥的?你太沒有下限了,你太不是人了,連一位弱智殘疾語言障礙戀物癖表哥,你都忍心下手?」
精衛:「……」
他也覺得,美人蠍太沒有下限了。
要知道,精衛十分鐘前掛掉電話的最後一秒,提醒美人蠍保護好自己。
十分鐘後,他被摁在地上,被美人蠍迎頭潑了一桶髒水,還得咬牙承認「沒錯,這桶水就是我製造的」。
尼瑪,這是眼看著美人蠍踩著他上去了啊!
美人蠍你沒有心!
精衛無語凝噎地沉吟半晌,勉為其難地乾笑三聲,毫無感情地棒讀道:
「哈、哈、哈。我需要一個身份,正好碰上你表哥了,當然就拿來用用……說起來也是我自作自受,要不是因為借了這個身份,剛剛又怎麼會被你帶偏注意力?」
精衛覺得,沒有人能要求他在這種情況下拿出小金人等級的演技。
他,身為一個受害者,以大公無私的包容心,幫美人蠍圓好了場子!
美人蠍要是有良心,都應該當場給他磕一個!
用出畢生功力替美人蠍填完窟窿,精衛冷淡地轉過臉去,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跟這個女魔頭說一句話了。
他這二十來歲雖然活得不長,然而最近的歷程,未免也太坎坷。
精衛悲憤仰天,看著蒼藍無雲的天空,心中緩緩升起一個疑問。
他註定命犯美人蠍嗎?
他是不是,不應該生在天蠍座的日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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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衛,連同他的九盒白銀蟻卵一起,被火速打包,送往武者局關押。
這之後的事,凌一弦就沒有再參與了。
在三天之後,第二輪的預選賽馬上就要開始,凌一弦才得知兩個消息。
一個消息是徹頭徹尾的壞消息。
精衛不肯交代那三盒空掉的白銀蟻卵的去向。
他也不肯交代拿到這批白銀蟻卵的渠道。
威逼、利誘都失去了應有的效果。
即使告知他「假如老實交代,可以在相關罪名里爭取儘量減刑」,都無法撬開精衛那張嘴。
精衛雖然性格有點冷淡,遇到美人蠍的時候又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但在關鍵關頭,他顯然是個非常聰明,又很有賭性的人。
他不想減刑。
他根本不想被判刑。
精衛捏著自己已知的情報,希望成為一個污點證人,或者再進一步——要是兩個都做不到,那他就寧可等著豐沮玉門安排新人劫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