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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六人,從夜市頭開始掃蕩。每當見到當地特產,或者聞著什麼東西好吃,當場就買上一把。
反正人多,任性,東西分分就沒。
像是章魚小丸子,一盒6顆,正好一人一顆;肉串一把15根,每人分個兩三串就沒有了。
無論買什麼零嘴,大家都能恰到好處地嘗嘗鮮。
武者胃口大,走了小半個夜市,吃了不少東西,大家肚子裡還留著不少給美食的空隙。
一路走來,凌一弦成功掃蕩了烤冷麵、炸土豆串、涼粉、話梅糰子、章魚小丸子、炸串、雞蛋仔、缽缽糕……
在順勢走過市場拐角的時候,他們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嘈雜聲。
「好像是有人在吵架。」明秋驚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知道想起什麼,他居然扯著一行人,像是湊熱鬧的普通圍觀群眾一樣,擠到人群的最內圈裡去探索這一場吵架的究竟。
聽了一會兒,大家紛紛理出頭緒來。
起因是一對年輕情侶,路過時不小心打翻了攤主裝秘制調料的箱子。
情侶跟攤主道了歉,想要賠個一二百塊錢了事,攤主卻說這點錢不夠賠的。
小情侶覺得攤主這是在拿他們當冤大頭宰;
而攤主也覺得,今天一天晚上的生意都被你們給耽誤了,他白交了出攤費,都沒讓這對小鴛鴦多賠,只要了個成本價而已。
兩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吵吵嚷嚷的動靜,聽起來像是一群炸了毛的鴨子。
要不是確認自己的室友還好好待在訓練營里,凌一弦沒準會以為現場剛成立一個周思曼養殖基地。
明秋驚拉著凌一弦,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熱鬧,忽然扭頭問她:「你覺得誰比較有道理?」
凌一弦不假思索:「打翻東西確實應該賠吧。」
但看樣子就知道了,那對年輕人手裡多半是真沒有錢。
這對年輕情侶的穿著都比較樸素,連手機殼都沒用情侶款,而是最簡單的那種透明手機殼,甚至已經用到發黃了也沒更換,經濟狀況應該不容樂觀。
而且,像是為了故意跟凌一弦抬槓一樣,明秋驚輕聲對凌一弦說:
「攤主在這裡出攤兒這麼久了,他為什麼要把材料箱子擺到會被顧客踢到的地方?一般不都應該好好的收進自己小攤底下嗎?」
「……」
凌一弦想想,覺得明秋驚說得也有道理。這麼看,責任完全在雙方身上。
年輕情侶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們氣勢洶洶地指著地面散落一地的調料,質問攤主是不是就想訛人——哪個正經出攤兒的會把東西放在外面?
攤主瞪了半天眼睛,沒有說話。
倒是底下弱弱的傳來一聲「爸爸,你們別吵了。」的聲音。
大家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攤主平時裝材料櫃的那個小空當里,不知何時鑽出來一個眼睛大大的小女孩兒。
這神來一筆直接把所有人都弄懵了。
還是攤主一把抱起自己閨女哄了哄,打斷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
「唉,這個調料箱子平時確實不放外面。就只有今天,她媽回姥姥家給老人看病,孩子幼兒園放學了,我給接過來,又怕孩子丟了……」
後面的話不必再說了。
年輕情侶對視幾眼,女孩忽然拉了拉男孩的衣角。
兩邊人的口氣同時緩和下來:「算了,都不容易,就按照老闆你說的賠吧。」
「也不是的,按道理,我不該跟客人吵。」
攤主擺了擺手,抱著自己姑娘貼貼臉蛋,又從小攤上拿了個串兒,塞進小丫頭手裡。
「行啦,是我東西放的不是地方,今天給我長了個記性。算我白交一次出攤費,照你們之前說的錢給吧。」
圍觀群眾見狀,紛紛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老闆心腸好,人仁義,年輕人也不容易。你們各自退上一步,這倆小年輕少賠點就少賠點吧,至於老闆你,今天你們攤子上的東西,哪怕不加料我們也買了,一個人來點兒,不讓老闆你虧太多。」
不少人看熱鬧時舉著手機拍了半天。
如今發現是個大團圓結局,轉頭就發了個朋友圈。
明秋驚也掏出手機,只是沒拍照發朋友圈,而是主動上前買了小一百串兒的零食。
除了給幾個同學一人幾串外,他也拿給左右圍觀的大家各自分了分。
從人群中擠出去後,明秋驚微笑著朝凌一弦偏了偏頭。
「早上做過的習題還記得嗎?」
其中正好有一道,是問武者買菜時,被喝醉老闆丟菜葉子應該怎麼辦。
巧合使然,這場景和眼前居然有幾分相似之處。
早晨做題的時候,凌一弦硬生生把一道單選給選成了ABC。
但這一回嘛……
「我選擇D。」凌一弦深沉而智慧地說道。
實地考察才知道,原來兩邊吵個架都有這麼多人圍觀。那要是跟攤主打起來,看熱鬧的豈不人山人海?
她終於意識到了選項ABC的不妥之處。
——想想吧,凌一弦確實可以往攤主臉上反擊一片菜葉子,或者潑一盆水給他醒醒酒。
但那之後呢?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站得里三圈外三圈,難道要凌一弦用輕功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