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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檸被他眼中的真誠所感,周母過來勸說:「要不先把他留下,讓他試試。」
她沒有再狠心拒絕,含糊說:「等我見到姚老爺子再說。」
周母瞅著秦朗,雖然秦朗媽媽和表妹一個賽一個討厭,但秦朗沒有長歪,年輕人有點傲氣,品性是好的,輕聲安撫他:「喝點水,別著急。」
秦朗侷促:「謝謝阿姨。」
店鋪還未正式營業,姚遠年來得比以往都早,見秦朗撿了塊抹布,周檸在後面追著讓他別動手……
姚遠年重重拄了下拐杖,果然吸引了周檸的目光。
周檸不管秦朗,走來:「老爺子,你說給我推薦個人手,可沒說是秦朗!」
姚遠年白鬍子一翹一翹:「好歹秦老曾經指點過你,動過收你為徒的念頭,你就這麼忘恩負義?」
周檸解釋:「不是的,他是秦老先生的嫡孫,怎麼能來我的店裡做洗碗打雜的活兒?而且,為什麼是我?」
姚遠年盯著她,嘆息:「你不應該用這種想法看待他,秦朗除了是秦遠志的孫子,首先是他自己。秦家恰逢變故,我和秦遠志是故交,秦朗想要在面點一途發展,所以老頭子才厚顏求到你跟前。你比誰都清楚,天賦不夠,更需要比常人努力十倍百倍,秦朗在秦家的舒適圈裡,根本不可能有所成長,做到像你這樣,所以只能是你。」
那一刻,周檸覺得姚老看穿了她。
所有人都說她天賦高,只有姚老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周檸直視姚遠年,又移到秦朗身上,他拿塊抹布不倫不類的模樣。
她輕輕頷首:「那就先留下他,如果做不好,就算我看在您的面上,也不好使。」
姚老輕點下巴:「如果是那樣,指定沒救了,老頭子絕不開口替他多說半句好話。」
一上午,秦朗摔破了三個盤子,兩個調料碟。
周檸對他說:「摔壞的盤子,從你薪水裡扣。對了,忘記跟你說福利待遇,每個月基本工資3000,管早飯,不包午飯晚飯和住宿,兩百元餐補,兩百元住宿補貼,一百元全勤獎,暫時先這些。」
「好。」秦朗壓根兒不在意這點工資,他是來吃苦的,親眼所見周檸一天的勞動量,他覺得自己以前的吃苦,根本不叫吃苦。
周檸想了想,問:「你住宿的房子找到了嗎?」
秦朗說:「助理給我找的,在一家公寓樓。」
周檸點點頭,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啊,樸實無華,出行都有專人安排,絲毫不用自個兒操心。
往常結束生意,周父周母還要擦擦洗洗,今天多了一位打雜人員,周父周母被徹底解放,提前去市場買菜,還叮囑周檸一會兒把秦朗帶回家吃頓飯,算是歡迎他加入包子鋪的一員。
周父周母出門買菜,店裡只剩下周檸、姚遠年和秦朗。
玻璃門拉上,溫度適宜的店內,只聽見咔咔切蘿蔔丁的聲音,還有姚遠年玩消消樂的音樂聲……
秦朗挽起白襯衫的袖口,套件碎花圍裙,拿著塊抹布擦拭油污,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卻咬牙堅持。
每次秦朗腦海里浮出要不乾脆放棄的念頭,他會看一眼周檸,一想到天賦過人的周檸,即使拿了廚王獎盃和證書,在美食圈子裡頗有盛名,她都能沉心練習三個月切蘿蔔,他又有什麼資格輕言放棄呢?
秦朗還沒有擦洗完,周檸放下刀,對他肯定道:「挺認真,雖然動作慢了點,以後熟練了會快些,我爸媽做了飯菜,今天先去我家吃午飯。」
秦朗受了鼓舞,初來乍到的侷促和失落,淡了幾分:「好。」
乘坐姚遠年的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進明珠園,環境清幽,鬧中取靜,秦朗還挺喜歡這裡的格局,問:「這裡房價多少?」
周檸回:「不超過一萬一。」
秦朗驚訝:「這麼便宜,回頭讓我助理也買一套。」
周檸:「……」她請的打雜夥計,特麼比她這個老闆還有錢啊!
一進入院子,靠在池塘邊睡懶覺的大橘抬起個小腦袋,見到周檸,立時變成了擦鞋匠,毛絨絨的貓頭在周檸腳邊蹭來蹭去,咕嚕咕嚕。
怕踩到大橘,周檸乾脆蹲身抱起大橘。
院子另一角落的樹蔭下,周奶奶和常奶奶在嘮嗑,聽見動靜,伸長脖子看,常奶奶說:「丫頭回來了。」
「是啊奶奶,吃飯了。」周檸踩著石階,往客廳里過去。
見人都到齊了,周母端出菜來,招呼秦朗入座。
洗完手的周檸,路過瞅一眼,高興:「有蒸南瓜。」
她隨手拿了一塊蒸南瓜,咬一角,感慨:「糯糯的,真甜。」
南瓜有什麼好吃的,秦朗心裡想著,肚子咕咕叫喚起來。
他也拿起一塊南瓜,入口是甜潤的南瓜香,軟糯糯的糊兒,不需要牙齒咀嚼,一抿就化開了,甜津津。
真的好吃。
見周檸又拿起一隻白灼大蝦,剝掉外殼,蘸了蘸紅油,吃得很滿足。
周建邦和姚老爺子則是喜愛蘸食醬油,秦朗早就聽過周檸會一手釀造醬油的手藝,他迫不及待也剝了一隻蝦仁,蘸了蘸醬油,送嘴裡。
醬油的咸鮮和醇厚,在唇齒蕩漾,回味又是一陣蝦仁的甜淨,秦朗以為早上吃的一碗薄皮餛飩已經是少見的美味,沒想到一盤看上去簡簡單單的醬油和白灼大蝦,比什麼山珍海味都要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