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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檸想到家裡所剩不多的存款,道:「我盡力試試。」
周母幫腔:「雖說我手藝不行,幫忙包包子,應該不在話下。」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周檸拿計算器從營業額里減去一應費用,面露驚喜:「刨開開支,還有剛買的廚具,今天淨收入一共300塊錢。」
周父周母面上也露出喜意。
周檸說:「既然咱們家準備以後賣包子,不如換一塊牌匾,改為周氏包子鋪怎麼樣?」
周母下意識去看丈夫,出乎意料,周父沒有猶豫,一拍板:「就這麼定了,其實咱們太.祖爺就是在面點上揚名立萬,如今你也算是繼承先祖衣缽。」
這一點,周檸倒是沒有聽說過:「那爺爺和爸爸怎麼走上魯菜一途?」
憶起當年,周父神色陷入緬懷之中:「當年祖師爺驚才絕艷,於面點和做菜的天賦,可謂是兩面開花,不知創造出多少佳品。傳到後面,子孫們覺得面點終歸是旁門,便主攻菜系。這些年因為各種添加劑調味品的誕生,魯菜也逐漸從八大菜系中落寞,再也沒有當年的無限風光。」
周檸雖沒有參與到那樣的輝煌,卻無比嚮往。
她好像有一點明白爸爸的執念,明明先祖在某個領域裡曾是一方強者,可看著後輩逐漸走向沒落,甚至那些前人耗盡一生積累的食譜和成就,為後輩不屑一顧,那時的爸爸一定也很難過。
周檸吸了吸鼻子:「爸,以後我一定好好聽你的話,把咱們家周氏發揚光大。」
周父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好孩子,我記得老家還有半冊面點食譜,你現在跟我一起回趟老家,奶奶家的麥子估摸著也快要豐收。」
說干就干,三下五除二把店鋪打掃乾淨,周檸彎腰從半拉的捲簾門鑽出,視野里闖入一雙細高跟的鞋面。
抬眼,那通身名牌的光鮮亮麗女人,撥了撥肩前的波浪捲髮:「聽說你辭了鵬城的工作,還以為過得多好,原來灰頭土臉的做廚子,嘖嘖,看看你現在,一身油煙味兒。」
「走開。」周檸推了一把攔路狗,貓著腰鑽出來。
王亞月踩著細高跟,踉蹌地後退幾步,被身邊的另一個年輕女人攙扶住,才站定。
王亞月還沒開口,趙安苒質問:「周檸,幸好亞月沒什麼事,不然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周檸翻白眼:「狗腿子。」
趙安苒氣急,指著她:「你說誰?」
周檸哼唧:「我扔出一顆石子,哪只狗叫得最歡,就是誰咯!」
趙安苒:「你……」
「安苒,不要跟她一般見識。」王亞月站出來拉她一把,說:「你們這家飯館十天半月也沒幾單生意,很快就要倒閉,周檸,你再是牙尖嘴利,還不是什麼挽救不了。」
周檸張了張嘴唇,聽見身後有人問:「老闆,你們家生煎包這麼快賣完了?」
回頭,她望著有些面熟的微胖女孩:「是啊,賣完了,請明天再來。」
微胖女孩跺了跺腳:「昨天熬夜追劇,今天實在起不來。我們宿舍姐妹可喜歡你們家的生煎包,昨天五十塊錢根本不夠分。老闆我給你轉帳,你明天幫我預一百錢的生煎包。」
忽略過身邊的二人,周檸掏出手機和微胖女孩完成交易轉帳。
王亞月皺了皺眉毛,她剛說周檸家要倒閉,結果下一秒就有食客追著要提前預約,此刻的她只覺得臉頰好似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
情報有誤啊,不是說周檸家飯館開不下去了嗎?
被王亞月盯上,趙安苒縮了縮脖子,她哪敢說謊啊,分明就是快要倒閉了,怎麼突然又……
「走開,不要擋著我扔垃圾。」周檸提起手裡的垃圾袋比劃著名,嚇得王亞月和趙安苒連忙閃開,生怕被髒東西弄到身上。
「算你狠。」扔下一句話,王亞月轉身離開。
趙安苒狗腿子地跟上去。
這一會兒功夫,周父周母檢查完鋪子的水電,走出,周母盯著走遠的背影:「那個好像是趙國強的女兒。」
拉上捲簾門的周父聞言面上一冷:「提白眼狼的趙家做什麼,平白壞了心情。」
之後,周家三口出發去往老家,一個小時的班車,終於來到記憶里熟悉而靜謐的村落。
幽深的曲折小道,兩旁栽種著蒼天的綠植,空氣里是不知名花兒和泥土的芬芳。
下了車,周檸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渾身都放鬆下來。
穿過彎道,低矮而整齊的平房映入眼帘,轟隆隆的拖拉機震耳欲聾,飛揚的灰塵,向世人昭告著豐收的季節。
周家父母本想把周檸奶奶接到城裡,奈何老人家年紀大,不願意挪窩,習慣在鄉下種種田養老,隔三差五串串門。
周檸到家時,看家護院的大黃狗格外歡快的奔來,養得肥碩的橘貓也不曬太陽了,過來拿腦袋蹭著她的小腿,一套撒嬌賣萌。
今天是隔壁嬸子家收割小麥,周父周母都去幫忙,下午,嬸子熱情招呼她們過去吃飯,隨口埋怨一句:「你李叔叔手笨,只會蒸饅頭,家裡孩子饞肉包子饞得緊,我特意割了幾十塊的後腿肉,可惜不會做。」
周父樂了:「我家檸檸會做生煎包,一會兒讓她給你們露一手。」
嬸子忙點頭:「要得,那就麻煩檸檸了。」
周檸擺擺手:「客氣了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