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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慕容幻徹底震驚了,眼神從將離手中的割風鐮移到將離臉龐,稍一對上他眼神,立刻又低下頭,充滿歉意和迷茫,難以置信地說,「你真的是我師父?」
「如假包換。」嵐月笑道,「添幻師兄,你以為,長安城內,阻止你殺漢人皇帝的那一箭,是誰射出來的?」
慕容幻瞳孔放大,薄唇微張,怔了許久,終於,雙膝一沉,跪在地上。
將離單手托著割風鐮,垂眸看著慕容幻,道,「為師授你法器,不是為了讓你濫殺無辜。」
慕容幻渾身一凜,頹然無話。
將離道,「添幻,記得當日,你隱姓埋名來我仙封,拜我門下時,承諾我的話嗎?」
慕容幻尋思片刻,道,「徒兒曾答應師父,放下仇怨,潛心修習。」
將離道,「你已棄約,不再是我門下弟子了。」
「……師父?」慕容幻跪步上前,道,「徒兒惶恐,懇請師父給徒兒改過機會!」
將離:「割風鐮封印解除,你已不再是它的主人了。」
聞言,慕容幻先是一怔,繼而從地上暴跳而起,怒喝一聲,竟是要衝上前搶奪將離手中的割風鐮!
嵐月頓時緊張起來,將離修為盡毀,怎麼對付得了慕容幻?!正要搶上去幫忙,只見將離翩然避開幾步,左手持割風鐮引誘慕容幻上前,右手探到慕容幻頸後,只聽骨節咔擦一響,慕容幻發出一聲驚呼,五官幾乎扭曲,整個人失去重心,栽倒在地。
嵐月抱著琴,拍手稱快,師父動作也太快了吧,完全沒有看清他怎麼做到的!
真想再看一次慕容幻栽倒在地。
簡直大快人心!
將離將人撂倒,把割風鐮扔到一邊,轉過身,輕聲說道,「爾等所作所為,無異於誅我心,食我血肉,抽我筋骨……」
「不——!」慕容幻趴在地上,高聲打斷,「你一定是被那魔女騙了,受她蠱惑,不知實情!」
將離劇烈一喘,按住胸口,半響才緩過氣,轉身離去,再也沒看慕容幻一眼。
嵐月俯下身,取出一根銀針,針尖在慕容幻眼珠子前面轉動,冷聲道,「師兄,阿不——慕容公子,這一針紮下去,你可知後果如何?」
慕容幻瞪直了眼,俊美的臉上露出歹毒的神情,他喘著氣,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奈何將離方才在他脖頸後面一掌劈下去,傷其全身筋脈,使他動彈不得。
「魔女,」慕容幻齜牙咧嘴地說,「你殺了我,於你有什麼好處?」
嵐月笑笑,「殺了你,使我心情舒暢。」
慕容幻唾一口,心想這是他平時常說的話,哪想風水輪流轉,竟然栽在了小師妹手上。
嵐月二指夾著銀針,輕輕說道,「這一針紮下去,木木子這輩子的幸福,可就毀了,你明白嗎?」
慕容幻臉刷地紅了,顫聲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嵐月莞爾一笑,將針暫時收起,頗為自得地說道,「木木子製毒的本事,都是從我這裡學去的,當年纏著我要毒藥配方,有些我給了,有些沒給,任她自個瞎倒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在製毒上面,也有了新的造詣,有些毒,就連我都看不出配方。」
慕容幻靜靜聽著,嵐月道,「我只問你兩件事,你如實回答我,我便念在同門之情,饒你一命。」
慕容幻道,「萬權一不是我殺的,我也不知道開元鋤在哪裡。」
嵐月笑道,「慕容公子,你就是太聰明了,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就不曾想,馮許為何一口咬定是你殺的萬師兄?」
慕容幻道,「因為我是外族人,栽贓到我頭上最為有利。」
嵐月不置可否,淡淡說道,「因為馮許心虛。」
慕容幻呸道,「馮許就是個王八蛋。」
嵐月:「你可知,你昨天殺的皇轎中那名女子,正是王八蛋的長女?」
慕容幻笑容凝固,旋即呸了一聲,「活該!」
嵐月不再跟他東拉西扯,道,「告訴我,萬權一到底是誰殺的?」
慕容幻道,「小師妹,你既然這麼聰明,為何不自己去查?」
嵐月道,「大致查到了一些,當年,你不僅和馮許打過,和司馬越也打過。」
慕容幻道,「萬權一是死於你的斂息香,究竟被何人所害,不該是你最清楚嗎?」
斂息香是嵐月所創,其配方只有她和木木子知道,但連木木子本人,也不清楚那藥是怎麼用到了萬權一身上。
嵐月道,「行了,看來你這裡根本沒有有價值的線索,第二個問題,你那天給皇帝餵的是什麼藥?」
慕容幻露出一抹譏笑,道,「你莫不是想救他?」
嵐月道,「廢話少說,快點交代清楚。」
「有你在,天下間根本沒有解不了的毒……」慕容幻道,「只是,為了區區一個漢人皇帝,值得你這樣煞費苦心?」
嵐月笑了笑,「當然值得,但凡師父想做的事,做徒弟的,自然是想方設法,為他辦到,討他歡心。」
提到將離,慕容幻臉色都變了,心中醋意頓起,半是懺悔,半是埋怨,低聲說道,「師父他,究竟是怎肯原諒你的?明明……你也做了那些歹毒的事。」
嵐月狡黠一笑,「慕容公子,這個就不用您替我操心了,只管告訴我,你給皇帝餵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