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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洛梅再無對策,本想當場將人活捉,劍鋒沾到洛梅身前,忽又收了劍勢,此時洛梅從口中吐出一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曲霖霖胸膛上刺出了一道傷口,藍衣頓時被染成了深色。
嵐月無暇顧及曲霖霖,偷襲得手的時間,敵人正處於驚訝之中,慌亂,顧及隊友傷勢,這時候最有利於偷襲者逃走。
洛梅躲開曲霖霖的劍鋒,想趁機離開,正被嵐月捅了一劍。
嵐月一劍捅在洛梅背上,將他擊倒,同時去檢查曲霖霖傷勢。
曲霖霖示意自己無妨,但連說話都發不出聲音了,嵐月將他扶倒在地,以佛堂前燒完的香燭為筷子,將扎進曲霖霖胸口處的暗器取出來。
取出來之後,嵐月也驚呆了,暗器居然是一顆鐵牙。
看鐵牙的做工,倒是精湛極了,形狀幾乎和活人身上拔下來的牙齒一樣,想必裝這麼一顆牙,應該挺費心血的。
嵐月當著洛梅的面,將那顆牙齒扔進了寺廟外面插香燭的巨鼎里。
洛梅:哭了。
她撬開洛梅的嘴,拿簽子在他嘴裡捅,確認他嘴裡沒有別的暗器。
「落在我們手裡,只能乖乖地聽話。」嵐月說完,感覺自己的處境也不太妙,滿屋子的傷者,瀕死之人,只有她一個好端端的,接下來要做什麼都不太容易。
洛梅傷得有些厲害,眼帘微闔,慘白的臉失去了血色,看上去不太好。
曲霖霖情況時好時壞,嵐月懷疑他中了毒,但這麼想也不對,人口中吐出來的暗器,抹毒的可能性並不高,她只能將人安置好,繼續觀察情況。
三目的情況最糟糕,要不是他還有一絲鼻息,嵐月真的要放棄治療他了。
苦鴉留著最後一口氣,和曲霖霖說了幾句話,才安心合上眼,盤腿坐著離世。
照顧一眾病患,嵐月簡直頭都大了,這時候曲薇薇也來了。
一開始發現寺廟中情況不對時,曲霖霖讓她在外面等著,後來她實在放心不下,偷偷溜進來看,一看就看到自己父親受傷的樣子,差點兒就哭出聲來。
嵐月安慰她幾句,薇薇反而更加難過了,低頭抹眼淚。曲霖霖不忍見到女兒難過,強撐起精神,跟她說了幾句玩笑話。
正好這時候,一開始被她扔在路邊的兩名尼姑回來了,嵐月便使喚他們做事。
篤行寺主持圓寂,很快就驚動了整個寺廟裡的人,幾名掌事連忙趕來,安置好傷者,然後再安置苦鴉身後之事。
好在嵐月及時將曲霖霖所中的暗器取出來了,休息一段時間後,便無大礙。
洛梅也恢復的很快,第一天晚上還迷迷糊糊說著夢話,到第二天已經能行動自如了。
趁他昏迷,嵐月給他下了毒,沒有自己調製的解藥,毒發時生不如死。
嵐月已經決定將他們一起帶上,先回柏陽,找到將離再說。
控制了洛梅,也相當於牽制住了佛花的左膀右臂。
曲霖霖也沒有意見,他說,「苦鴉有一心愿未了,我得幫他了結。」
這期間,嵐月帶著曲薇薇逛小鎮,從曲霖霖那裡誆來前,然後帶著他女兒四處花,買了必要的藥材,還給曲薇薇買了衣服,不少零嘴和乾糧。夜裡嵐月淬針,曲霖霖跟薇薇講睡前故事,說一對素未謀面的雙胞胎,長大以後尋找彼此的故事。
「他們約好了,每天做一件善事,哥哥雲遊四海,幫助每一個遇見的人們,弟弟守在寺廟裡,替苦海中掙扎的人們解除心結。」
「爹爹,什麼是苦海?」
「苦海啊……就是說,眾生皆苦,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無窮無盡的煩惱。」
「後來呢?」曲薇薇道,「他們兩誰做的善事多?」
「後來他們兩能力越來越強,所幫助的人也越來越多。」曲霖霖道,「但其中有一個破戒了,他殺了人。」
曲薇薇道,「是那種,為救一百人而殺一人而殺的嗎?」
「不。」曲霖霖道,「僅僅是為了試殺人的滋味。」
嵐月:「後來呢?」
曲霖霖道,「試過一次錯之後,那種糟糕的感覺給他留下了一輩子的陰影,正因如此,他比從前更加努力,行善積德,為了尋找救贖之道。」
嵐月:「這是苦鴉的故事嗎?」
曲霖霖:「是的。」
「那另一個人呢?」曲薇薇道,「那個雲遊四海的,他怎麼樣了?」
曲霖霖道,「另一人我不知道,但聽說也破了戒。」
「我來說吧。」洛梅道,「關於另一個人,我可能清楚一點。」
曲薇薇怯生生地看他,洛梅笑了笑,道,「講故事而已,不必緊張。」
「呃,」曲霖霖解釋道,「她不緊張,就是怕你講的故事有毒。」
嵐月和曲薇薇都笑了,洛梅道,「的確如此,這是個善意得不到回報的故事。」
「有個大善人,一輩子都在行善積德,年輕的時候許了樁婚事,娶了某個村子的女人,他在那個村莊裡頗受愛戴,村民們對他一家人都很友好。
沒過多久,妻子也給他生了兒子,於是這人比從前更加虔誠,他幫村子裡的人蓋房子,幫他們挖井,干農活,但凡有需要的地方,村民們都會喊他幫忙,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他面朝黃土給人幹活的樣子。
之後某天,他兒子生病了,他沒再去給別人幫忙,村民們便開始記恨他,到處說他不是,甚至還欺負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