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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站在從前、她還是孤身一人的時候,來看這一路的經歷,必然覺得珍而重之,又哪裡會去管——將離是不是欺騙了她,對她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云云。
媽的,好想回到師父身邊。
全身癱瘓的那次,也是這樣躺在床上受人照顧,可將離照顧她的時候,細心而溫柔,甚至連如廁這種事情,都會想出辦法:給她做出特製的木椅,將她抱到椅上,既照顧到她,又不會讓她太難堪。
回想起當日種種,嵐月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離開師父身邊。
這樣的日子差不多過了十二天,期間嵐月吃到過一次魚,便將魚刺留下來施針用,一連多次,體內的毒素也差不多消解了。
這天晚上,她假裝半夜睡醒,要起身如廁,看守她的那名尼姑連忙起來扶她,嵐月抱著她脖子,用力一扭,將人撂倒在地,扣在便盆上面。
嵐月在她頭上踩了一腳,發泄連日來的怒火。
成天被這兩禿驢盯著,能正常如廁才怪。
她走到另一名尼姑面前,扇了她一巴掌,將人弄醒。
她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的木刺,抵在她脖子下面,已經插進去了一部分,滲出了血。
那尼姑眼珠子快掉地上了,一動也不敢動,說了句,「娘親啊。」
嵐月本以為這兩尼姑又聾又啞,只想捉弄她一番,根本沒想過從她口中問出什麼來。
這下好了,她徹底惱火了。
在她眼皮子底下裝了這麼多天的聾子和啞巴,什麼都能原諒,唯獨欺騙不行。
嵐月拎著尼姑的耳朵,拿起一根筷子,往她耳朵里捅,笑道,「裝聾作啞,我這就讓你變聾變啞。」
「救命!」尼姑嚇哭了,道,「菩薩啊,救命,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嵐月:「天皇老子都沒法救你,說,苦鴉在哪裡。」
尼姑呆了片刻,嵐月那筷子便往耳道里深了幾分,尼姑忙道,「我帶你去找他,明天一早就去!」
嵐月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離開,她從客棧里找出來一截繩子,將兩尼姑都捆起來,休整到了天明,這才離開客棧。
按照兩名尼姑的說法,苦鴉是湯口鎮一座寺廟的主持,往那去一定能找到苦鴉。
嵐月想回柏陽城找將離,湯口鎮與柏陽城不在一個方向,但距離不算太遠,她有點猶豫先去柏陽找師父,還是先去湯口鎮報囚禁之仇。
「你說苦鴉在湯口鎮,是哪個寺廟來著?」嵐月問那名開口說過話的尼姑。另一名尼姑任她如何威逼利誘,都不曾開口,嵐月也就不再管她,順手也將她捆起來帶走。
「篤行寺。」尼姑回答。
嵐月驚了驚,篤行寺,不正是將離待過的那座寺廟嗎?
難道說,苦鴉是另一個收養將離的人?
師父說過,他與佛花緣分並不長,六歲以後,佛花將他交給了另外一名修士,說的難道就是苦鴉?
這麼想來,嵐月覺得有必要去一趟篤行寺了。
她押著兩名尼姑往湯口鎮去,沒了馬,這次只能步行。一路上偶爾有人行道過,投來不善的眼神。
那尼姑道,「你還是放開我們罷,這樣一路捆著我們,會引來麻煩的。」
嵐月:「我怕什麼麻煩,我自己就是麻煩。」
尼姑道,「若是路上有馬車什麼的,原本可以捎你一程,但看你欺負出家人,不僅不會幫你,甚至會對你出手。」
嵐月冷笑,「你這會話挺多的嘛,剛開始怎麼不說話,啊,回答呀。」她一邊說,一邊那路邊折下來的枝條抽她。
這時候身後出現一輛馬車,一名男子帶著親人趕車路過。
尼姑將頭低的更深,做出一副慘絕了人寰的樣子,被惡毒女抽打,為了引起路人的同情,好來一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以逃出惡女手掌。
果然,馬車在他們旁邊停下。
嵐月回身看馬車。
尼姑也連忙回頭,朝趕車人投以求助的眼神。
趕車人道,「需要幫忙嗎?」
尼姑拼命點頭。
「不,我不是問你。」趕車人道,「我在問這位漂亮姑娘,需要幫忙嗎?」
嵐月笑道,「你求求我,我也許會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幫我一次。」
趕車人:「你面子很大啊,到底是我幫你,還是要你幫我來著?」
嵐月:「你說呢?」
趕車人道,「你這會子,不應該在柏陽城,大敗平陽軍嗎?怎麼會在這裡?」
「嗯?打起來了嗎?」嵐月道,「什麼時候的事?」
「打了十多天了,柏陽城處處掛滿西南王王旗,都知道諸葛氏倒戈向西南王了,現在朝廷的半壁江山,都屬西南王管轄,怎麼,這麼重要的事,你身為西南王,居然不知道?」
嵐月笑道,「有人替我收拾,替我開疆擴土,壓根不用我操心,這事有什麼稀奇的嗎?」
能在柏陽城做出這番動靜的,也就只有將離了,他打著自己名號,給自己擴張疆域,嵐月想想都覺得興奮不已。
「奇就奇在,你根本一無所知,師妹,你甭騙我,從剛才你的眼神來看,你還是挺詫異的。」
嵐月:「曲師兄,你不該改口,叫我師母嗎?」
「呵,又轉移話題。」趕車之人正是曲霖霖,聞言,他臉一黑,拉了拉韁繩,道,「落魄成這個樣子,居然還這麼狂妄,想不想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