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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星兒思忖片刻,道,「子瑜兄,我記得你前年曾來過一趟辛夷城,找城中藥師配了幾副安胎藥,後來是我看過單子,將鹿茸從五錢改為三錢,並讓府上的藥師給嫂子配了安神香,那安神香是府上特製的,燒起來有一股紫薰衣的香味。」
方子瑜驚呆了,「少主記憶力驚人,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太好了,太好了,你沒死就好。」
當夜,方子瑜去見顏羽瞳,商量新王稱帝之後,西南王府應採取的措施。
顏羽瞳坐在暗處,一手扶著額頭,看上去非常低落。
但有了嵐星兒的提醒,方子瑜心裡有數,知道她這副神態基本是裝出來的,假意寬慰她之後,道,「顏姑娘,我知你情緒低落,可有些事情,不能放任不管,西南王府乃至整個西南地域的安危存亡,必須拿個定論,再不能往下拖了。」
顏羽瞳道,「方先生是什麼意思?我聽說你主張繼續抵抗?」
方子瑜道,「長安一戰,十萬西南軍幾乎全滅,但新王的軍隊也損失慘重,眼下,對他們來說,重建都城,休養生息,最為重要。」
「我贊成你的看法。」顏羽瞳道,「繼續抵抗,對抗將離。」
方子瑜點頭稱是。
「西南軍忠於嵐王,嵐王卻是被將離害死的,此仇此恨,西南軍放不下,我也放不下。」顏羽瞳動情地說,「想當初,嵐王辛辛苦苦,喚醒了將離,將他從墳墓裡帶出來,到如今,將離非但不厚待我們嵐王,反而恩將仇報,殺害自己的徒兒,簡直是天理不容。」
方子瑜低著頭,假意抹了抹眼角,道,「雖然說,姬夫子和子瑜是新帝請出來,輔佐嵐王的,可如今新帝不義在先,我等的確沒有必要忠於新帝,早日辨清楚是非曲直,擇明君以侍之,才是我等讀書人信奉的真理。」
兩人似乎一拍即合,聊了一夜,顏羽瞳心情逐漸轉好,還讓娃娃跟方子瑜拜師,學習治國之道,方子瑜走之前,也說次日再來與她商量要事。
到了第二天,方子瑜半天沒見著顏羽瞳,到她房中一看,昨夜的茶杯都沒有收拾,床上的被子還是昨夜的形狀,恐怕顏羽瞳已經走了?!
他搜尋屋內的物件,衣櫃、床底等地方,都找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疑似法器的東西。
此時無衣從窗戶跳了進來,將方子瑜嚇了一跳。
無衣道,「找到沒有?」
方子瑜輕拍胸脯,道,「沒有,你怎麼知道我找什麼?」
無衣:「回去記得換身衣服,我先去告訴少主,人已經跑了。」說著,跳窗離開。
方子瑜惆悵,顏羽瞳跑了?跑了是什麼意思?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談妥的事情,現在又變成甩他身上的爛攤子了?
換衣服又是什麼意思?他身上有什麼味道嗎?方子瑜聞了聞袖子,好像還真是。
之前嵐星兒在假山後與方子瑜談話時,暗中在方子瑜身上散了藥粉,當夜方子瑜與顏羽瞳談話,顏羽瞳身上自然而然也沾染了藥粉。
藥粉是嵐星兒配的,用來養一種叫金毛的蟲子,人身上若沾了藥粉,利用金毛,很快就能找到所在。
一連數日,嵐星兒追到了雪域邏些城,這才弄明白顏羽瞳的真實用意。
邏些城的鑄器台,乃天下第一築器台,自古至今,不少法器、法寶,都是從雪域的築器台誕生,將離的七件法器也不例外。
顏羽瞳帶著七件法器,前往築器台,難道是想重鑄七件法器?
嵐星兒與寄愁、無衣三人,在築器台設下埋伏,待顏羽瞳帶著七件法器到達築器台,發動襲擊,爭奪七件法器。
當日,嵐星兒、寄愁、無衣三人同時現身,令顏羽瞳措手不及,此時娃娃乘著青鸞從空中出現,嵐星兒拉開白雕弓,一箭將青鸞射落在地。
「娃娃!」顏羽瞳連忙查看娃娃的安全,無衣跳到築器台上,試圖拿走七件法器。
此時一道聲音傳入腦海:
「入——夢——」
「三千世界,不過浮生一夢!」
仿佛一條毒蛇從頭頂貫入身體,無衣渾身一軟,癱倒在地,陷入無邊無際的夢魘之中。
寄愁和嵐星兒也紛紛倒下。
築器台上,出現了一名修士,衣著破爛,面容蒼生,他看了顏羽瞳一眼,道,「時候到了,先練法器。」
顏羽瞳看了眼娃娃,點燃築器台的烈火,將七件法器在熔爐中燒化,鑄成了一柄重劍。
「這才是將離的全部修為。」
劍成,顏羽瞳笑著說。
修士拿起劍,運氣靈力,比劃了一下,頓時地崩山摧,威力無窮。
「很好。」修士說,「七件法器,終於有了歸宿。」
顏羽瞳:「先拿誰試一試劍?」
此時,寄愁、無衣、嵐星兒紛紛從噩夢中醒來。
寄愁:「要殺便殺我。」
修士提著劍,指著寄愁,道,「你真的想死?」
「不!」無衣道,「殺我,別傷害她!」
「他們都沒有資格試劍,殺我吧。」嵐星兒道,「我可是辛夷城少主,嵐家的子孫,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子孫了,我的血,比他們這些奴隸們高貴多了。」
寄愁轉過臉看他,一臉詫異。
顏羽瞳道,「少主,你真的想以身試劍?」
嵐星兒道,「囉囉嗦嗦,要動手趕緊利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