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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毓澤晶殿內,白姮更是憂心如焚。如今只得避在廖心處,偏偏不過一日功夫,廖心便得了消息回來告訴她,凌迦在六位仙君的聯合護法下,如今已經修復了心法修為,只是一時失去了視物的能力。
白姮聽著廖心講述,半晌沒有言語。
「白姮姐姐,你如何不說話?我也很是揪心,這君後去了髓虛嶺也不知幾時能歸!還有君上,此番好了差不多,必定是要去看君後的。方才還問我君後今日飲食日常,我實在心虛得狠!」
「這倒不打緊,君上如今不能視物,肯定不願讓少主著急,定會想法子瞞著她。便是要與其直說,也會緩緩說去,不會驚到少主。是故一時是不會去找少主的。」
白姮蹙著眉,「我真正擔心的是兩件事,一是少主深陷髓虛嶺,那裡風雪盛大,只望她能在上弦月之前回來。二是君上,君上此番傷疾來的實在古怪……」
白姮來回踱著步,口中不停地喃喃著「眼疾」二字。突然間,腦中電光火石閃過,兩年多前,君上從髓虛嶺替少主拿劍歸來,在無極崖鎖靈淵處被破了心法。她記得,當時看見他的眼中蒙上一層金色的暗影。只是當時一心以為君上的內傷才是最重要的,其實卻是忽略了在關鍵之處……
眼疾,金色陰影……白姮跟著凌迦十數萬年,也算閱盡醫書,卻是在想不起此為何種病症。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君上的傷疾絕對與髓虛嶺有關。
「髓虛嶺?」白姮大驚,遂而轉身離去。
「白姮姐姐,你去哪?」廖心一把拉住了他。
「君上的傷出自髓虛嶺,少主又發現能夠治癒君上疾患的草藥也在髓虛嶺。這絕對不是巧合!這是圈套!我要去將少主帶回來。」
「可是這是毓澤晶殿,不是您的央麓海,你這樣出去,一下子就會驚動君上的。君上心法剛剛恢復,若是動氣又動武……」
廖心看著白姮,安撫道:「少主不是同你說三五日便回嗎,不若我們等上三日,三日之後再做打算。左右有邯穆星君護在少主身側,如有萬一,他也會傳信號回來的。」
白姮已經定下神來,將一方令牌交給廖心,湊在她耳邊細言叮囑。
廖心點點明了,匆匆出了毓澤晶殿。
第34章 嶺中花4
髓虛嶺最北處是一方高台,牌匾所書「照花林」,滄炎帶著相安立在此處,遙遙指向對面:「我夫人便在無極崖上!」
相安有些疑惑地望去,無極崖上蒼樹獨生,仿若插入雲霄。樹上纏著九根鐵鏈,懸空吊著一副冰棺。茫茫大雪飄在嶺中,相安看得並不真切,只見得冰棺中一個模糊的輪廓。
「你的夫人……」
「她躺在冰棺里。」滄炎神色淡然,「少主請!」
相安有些遲疑地邁開腳步,自她入嶺中,便覺得處處透著古怪,一顆心忐忑得厲害,仿若有什麼事讓她在理智上抗拒著,可是內心裡卻又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
「少主此刻回頭,亦是不晚。荼茶花在我夫人手中,夫人在無極崖上。從此地踏鎖鏈過去,共七里地,以少主腳程,半個時辰足以。是去是回,少主可思慮片刻!」
「毓澤晶殿距離髓虛嶺可有多遠?」
「千里有餘!」
「千里都走完了,也不在乎多著七里。走吧,有勞真人引路!」
七里鐵索極細極寒,其實就是有著冰棺垂下的九根鐵鏈拉直橫排而成,堪堪容得下一隻足踏過。滄炎自是走過無數遍,不再話下。而相安初次行走,因著心中無雜念,卻也是如履平地。
行出半里,風雪呼嘯而來,相安只覺眼前一片模糊,山澗之下有驀然躍起兩個一青一黑兩個人影。
青色的是一個女子,執著一把劍正向那個黑衣的男子刺去。男子卻未還手,只是引過劍鋒,糾正女子招式。
相安凝神合了合眼,人影瞬間粉碎,眼前又清晰起來。
「少主?」滄炎喚了她一聲,「可要回頭,此處連著鎖靈淵,我無法騰雲,只能靠你我雙足過去。」
「鎖靈淵?」相安定下心神,知道方才只是一方幻影,便不再理會,只點點頭道:「我不會回頭,只是希望真人言而有信。不然在這鎖靈淵處,被禁了術法的真人未必是我對手!」
滄炎笑笑,沒有說話。
如此一路過去,每一里路途,她便看見那個青衣女子和黑衣男子模糊的輪廓。
第二里路途,在海邊,女子朝著黑衣男子深深跪拜。
第三里路途,在戰場,暗箭襲向男子,女子擲劍相擋,自己卻倒在血泊中。
第四里路途,男子給那個女子救治,日升月落不知幾何!
第五里路途,黑衣的男子握著畫筆,給那個女子點上眉心硃砂……
而這一路走來,無極崖下鎖靈淵地,無數亡魂怨澤之氣直衝上來。相安雖看得不甚清晰,卻大抵不會有錯,那每一縷怨氣都往青衣女子身上纏繞而去,仿佛是在幫自己擊碎眼前幻境,而最後沖又盡數攻入那座冰棺,許是那冰棺特殊,怨澤之氣近不得,又只得盡數退下原底下……
「少主!」滄炎見相安面色愈見蒼白,扶在鐵鏈上的手亦抖得厲害,只得叫住她,「少主,可是身體不適?」
相安回過神來,眼前除了一身純白錦袍的男子根本什麼都沒有。她喘了口氣道:「我無事,只是這無極崖鎖靈淵出冤死之人太多,我渡一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