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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迦看也不看台下起舞的女子,只淡淡道意,「當年大宇雙穹之上,奉酒的小仙兒都比她跳得好!」
唯有桑澤不明就裡,「這跳的本就不是「分筋錯骨手」,而是……」待反應過來,亦是噴了一口的酒水。
「所以,以後這後生晚輩的宴會,我們還是少參加的好!」凌迦涼涼道。
高台之上的舞者,已然含著怒氣道:「仙君看了兩次,原連我跳的什麼都未看出,真是好笑。」
相安聞言,有些疑惑得望著詠笙。
詠笙輕聲道:「她跳的是「雨覆雲翻手」,不是「分筋錯骨手」。淙繕公主一萬歲時憑此舞聞名八荒,至今成名已經一萬五千年了。」
「她跳的是「雨覆雲翻手」?如此、如此一舞成名?」相安愣了愣,「那我不說了……」
「這位仙君,你雖未識出本公主跳的是什麼,可是有些話仿佛還有些意思,勞你再多說兩句,淙繕定當悉心研習。」
淙繕發現凌迦目光一直落在此處,詠笙又極力給相安解釋,便想索性大方一回,立個好學大度的印象給諸人,便只要求著相安言語。
相安本不欲與小輩計較,偏偏於歌舞之上難以忍受,遂而道:「公主若跳的是「雨覆雲翻手」,那便錯的委實離譜了些。所謂雨覆雲翻,百鍊鋼化繞指柔,便是極柔極媚的舞步。先不說此等場合實在不宜,便是柔媚處,你也確實剛勁了些。莫說枝軟天地伏,便是風吹衣袂飄也不夠格。」
御遙已經笑不動,只以手肘推著桑澤問道,「這九嬰族於八荒可有其他用處?若還有,你快些讓他們退下。我要是那公主,如此丟人,真真是要一頭撞死在這曲陵台上。」
抬頭又對凌迦道:「你且再送些吃的給相安,讓她休要再開口。接下來還有曲奏賽,不知還有多少孩子要遭她毒口。你看,偏她還一副真誠教導的模樣!」
「難道她不是在用心教導?」凌迦撩開珠簾,看得更仔細些。
凌迦不撩珠簾還好,如此一掀,本來面上有些發燙的公主,便又拾起了信心。衝著相安道,「仙君既然於舞藝之上,如此有見底,可否與淙繕切磋一番?」
相安搖搖頭,「我便是勝了你,亦沒有什麼稀奇。你輸給我,也算不得什麼丟人。如此看來,不比也罷。」
「你……」淙繕自少時成名,便一直享著盛譽,從未受過如此奚落,遂而笑道,「侃侃而談半天,原不過是紙上談兵。」
相安笑了笑,沒有理會。
「什麼紙上談兵,我姨母跳舞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呢?」詠笙少年意氣,見不得人說相安不好,「姨母,你便與她比一比,也可讓我們開開眼界。」
高座之上的神君亦是想看她一舞,遂而撤下了全部的帷幔。原本隔著數丈之地,他自是聽不到的,可是他凝了術法,便聽得清晰,那個女子說,「我跳不了,我的腿受傷了!」
「你的腿可是受傷了,經絡仿佛都堵著?」
「我已經很久沒跳了,我跳不了了……」
凌迦的腦海里轟然想起數日前的話語,驟然變了神色!
「鬧了半天原是個瘸子!」淙繕與相安交談半日,已然發現她沒有半分靈氣,便想著她最多不過是詠笙在凡間拎來的一個朋友,又兼上首凌迦處目光灼灼,便越發高傲起來。然而話音剛落,無形里竟是一枚尖針射來,穿透她一雙膝蓋,只聽她「啊」一聲尖叫,直直跪了下去。
御遙和桑澤對視了一眼,只當沒看到。
眾神都驚了驚,原有幾位想要鬧出聲來,卻被個別修為高深者拉住了,直指上首處,便不敢再有言語。
詠笙呆在七海多年,自是識的出此等氣澤,於珺林處輕聲私語。珺林點點頭,對著台上舞者道,「淙繕公主怕是累了,回去歇著吧!」
然而這個淙繕公主確有幾分骨氣,道:「本公主奉父命獻藝而來,如今曲藝尚未結束,不敢回去。」
珺林接過侍者遞上的案卷,查閱道,「你還有一曲玉簫獨奏。也罷,按著規矩,斷沒有強行讓你退出的理由!只是下一個便是你的曲目,你確定此刻便開始?」
「本公主不過膝蓋一時疼痛,不妨礙吹簫!」話畢,淙繕索性盤腿坐於地上,拂開七彩長裙,化出一支晶瑩剔透的玉簫,持在嘴邊吹奏。
一曲下來,倒確實讓人如沐春風。只是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她已經玉簫直指,對著相安道:「曲音歌舞從來便是一體,你既然對舞藝如此有見地,想來曲音之上也不會太差,可否也賜教一番。」
相安沒有再推辭,笑道:「姑娘執意比試,我便湊個熱鬧!」
「甚好!」淙繕見相安揀了片桌邊的花瓣揚在嘴邊,疑惑道:「你以何物奏音?」
相安笑了笑,持著花瓣道:「我不占你便宜,此物便可!」
眾神皆驚,淙繕更是倍覺羞辱,一時間怒火直衝,手中玉簫揚過,直拍相安面頰。待凌迦掌風擋過,到底因著距離較近,又事出突然,玉簫尾部還是撒過了相安嘴角。頓時一片血色紅腫。
御遙在上首嘆了口氣,「這就九嬰族怕是留不得了!」
「且看兄長的意思罷!」桑澤言罷望向凌迦處,卻發現正座上早已沒有了人。
凌迦已經來到相安身側,一眾神仙見凌迦走出七層台,皆嘩啦啦跪了一地。凌迦也懶得理他們,只凝了術法替相安復原了傷口。嘆氣道:「合該讓你坐在最高處,偏要坐在人群中,可是吃到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