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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個時辰,相安方才走出來。
「走吧!」凌迦站起身來,看著她精神有些萎靡。
「我、我還沒吃跑,讓司膳處給我送些來吧!」
凌迦點點頭,「吃什麼,我去給你取!」
「千層蜂糖糕,百果花蜜卷,焦糖栗子酥,糖醋小排,紅燒裡脊,芙蓉芝麻釀……」
「等著!」相安還未說完,凌迦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我還沒說完……」
相安趴在桌上,有了些困意,意識亦有些朦朧。她直起身子,晃了晃腦袋,伸手摸至後背,喃喃道:「你別怕,姐姐還是會照顧你,陪著你的……更不要生姐姐的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姐姐長什麼樣嗎,姐姐也想看看你啊……」
話未說完,凌迦便回來了。
「吃吧!」
「這!」相安簡直無法置信,忍著一包淚掙扎道,「這是崔牙樹上的果子,我要吃點心,我……」
「少主可有些困了?」
「嗯!」
「那便趕緊吃吧,方才那丹藥中混了梀麻子,有安神止痛之效。馬上你便會陷入沉睡,怕是連這果子都吃不上了!」
「你……何不早說,我可早些吃。」
「昨日不就讓少主多吃些了嗎,方才崔牙樹下也同你說過了,丹藥是止痛的。」
「我……」
「還不吃?」
相安忍回眼淚,才拿起果子,便睡了過去。
凌迦一把將她接在懷裡,無奈道:「和你說了只需睡一覺便好了,非要怕成這樣,左右拖延。」
凌迦自是覺得做足了準備,亦有信心將他們姐弟完整的分離開來。然而,當他手中刀刃觸碰到相安後背脊骨的那一刻,他的心驀然抖了一下。
開天闢地、沙場廝殺的歲月里,歷劫封君、荒火天雷襲身的日子裡,他都不曾恐懼過,從來都是一往無前。偏偏此刻,他握著那把三寸長的「流光彎刀」,卻下不了手。明明是在救她,卻不忍在她身上化出刀痕血跡。
凌迦看著俯臥在「炭冰黃檀」上的少女,縱是服了他的藥,沒了意識,可是眉目間依舊微皺著。
「別怕!」
他伸出手,在即將觸碰到她眉間時豁然收回了手。莫名盯著她良久,終於,還是撫上了她的眉目。
片刻,凌迦轉身打開宮門,仰望天際。縱然是白日清明,於他而言,星象依舊是一樣清晰。
他看見自己的紅鸞星亮的徹底,他一直覺得是因為愛慕御遙的緣故。然而時至今日,他已經不再那麼堅定。他想看一看那個女孩的星象,是否也和他那般,散發出全部的光芒。然而尋遍群星,他都不曾看見屬於她的紅鸞星。唯有他自己的那顆孤獨而荒唐的亮在天際。
他有些自嘲地回了殿內,望著那個沉睡的少女,溫言道:「竟是找不到你的那顆星辰,或許這一切都是幻象而已!」頓了頓又道:「亦或是我的幻象!」
終於,他吸來「流光彎刀」,待指尖靈力貫通刀刃,落刀的瞬間卻還是將彎刀甩在了案几上。他施展開「鐵馬冰河」心法,自己化成一縷氣澤,入了相安後背脊骨。
待徹底進入她的第二節 背脊處,看著眼前景象,凌迦算是徹底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從周圍依稀還瀰漫的氣澤中感知到,這果然是頂級的靈力之源。若是相安能憑此修得術法,修為定然不在他之下。只是如今,已然一片貧瘠,連著循環四周的血液都是無比稀薄,便是骨肉亦不足正常的樣子。怪不得她纖弱得好似風中枯蝶!
如此思緒的瞬間,一個黑影斜里拍掌而來,凌迦側身避過。
對面的男子容色蒼白,卻是天生媚眼,高鼻薄唇,與相安極為相似。只是風姿氣度里,是截然相反的模樣。
若說相安是一汪碧水培育的水蓮,高潔而溫婉,硬是將原本極精緻張揚的眉眼,收斂的平和淺淡,與人無害。那麼相闕則是開在黃泉的曼珠沙華,眉眼凌厲,氣質決絕,仿佛隨時要毀滅一切。
「你是來帶我出去的?你居然親身進來,倒也不怕散了修為!」說話間,相闕已經又一次襲向凌迦。
凌迦仍就只是避開,只尋了個合適的空隙,施法將相闕控住了。
「你放開我,我是不會出去的!」
「若你不是少主的手足,憑你這幅模樣,你現在已經斃命於本君掌下了。」
「姐……姐姐……我不要出去……我就要這裡……我不要離開你……姐……」
凌迦揮袖禁了相闕的口,一手按住了他的脖頸,含著怒氣道:「你好好給本君看看,看看她為了滋養你,已經羸弱成什麼模樣。看清楚,記清楚!」
不過片刻,凌迦感知到相安只將醒來,凝神將相闕帶了出來,甩手將他扔在地上。自己則去看望相安,他測過相安脈息,索性脈象是平穩的,內里亦是一切安好。然後探上她的背脊,如他想的一樣,比揮刀剖開要好像許多,基本沒有收到什麼損害,如此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第6章 穹宇託孤6
「姐姐!」
「她就是我姐姐?」
相闕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還未徹底甦醒的女子。
「姐姐原來這麼美!」
「是洪莽源少有的美人。」還在給相安施法的凌迦,笑著低語。
「你在做什麼?」猛然間,相闕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