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而凌迦,從來騰雲慣了,極少辨別路途,如此又跟著相安走了兩日,才發現她一路往東南方走去,是為八荒之路。不驚倒抽了一口涼氣,按著這樣的速度,何年才能到達八荒。
正值這日落起了下雨,雪毛犼帶著相安一時找不到避雨處。凌迦便化出身形,一躍抱著相安上了雲端。
「放開我!」
奈何凌迦身法太快,相安亦不知來者是誰,一時被嚇得不清,拼了命地掙扎,待得了空隙轉身便扇了他一巴掌。
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阿……凌迦神君!我不知是你,我以為是……」
「你會扇人嗎?」凌迦有些狼狽地看著她,只覺左半邊臉火辣辣地疼,卻也只得自認活該,「扇便扇了,如何還帶著撓的?」
「我、我不是故意地,是指甲劃到了……」相安看著凌迦一側下顎,確實有兩條血痕,極快地紅腫起來。她自是心下著急,倒不是弄傷他之故,不過一點皮外傷,沒什麼大不了,只是這樣若被師姐看到,她覺得便是怎麼也說不清了。於是連忙催促道,「你癒合了它呀,這樣太不好看了。」
「無妨!自化世以來,這張臉便承著洪莽原男神仙里第一風華的名號,至今數十萬年了。確實也該讓賢了!」
相安不欲理會,只道:「你的醫術也承著第一的名號,一點小傷,想來難不倒你。雨快停了,你放我下去吧。」
凌迦攏在廣袖中的手捻了個訣傳了命令給雨神,頓了頓道,「你那裡看出雨快停了,分明是越下越大。」
相安探出一點身子,看著下界,果然暴雨如柱。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放心我不會擾你。今日撞見,純屬偶遇。我亦有公事在身,去往范林。你這一路走來,應是要去八荒吧,我順帶送你一程。到了八荒地界,便放你下去,如此也避過了大雨。可好!」
「好吧!」相安點點頭,卻也不去看他。
如此,不過半日,兩人便到了八荒。
「去吧!我也走了!」
「嗯!」相安默默朝前走去,愣是沒轉身看一眼凌迦。
「不想看到我,那你作噩夢喊我做什麼!」凌迦看著她的背影氣惱道。
終是一聲悶哼,驚得相安轉過身來。
凌迦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撐著地,一手捂著胸口,仿佛忍著極大的痛楚!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中秋快樂!馬上我也要出去浪了,明天回不了家,請假一天,後天更哈!
第16章 難相認3
從來都是相安受傷或者病痛,凌迦一直是負責照顧的那個。而此刻凌迦竟這般倒在她面前,是真的驚到了相安。縱然她一直提醒自己與他保持距離,告誡著自己他已有妻室,可如今她根本無法置他於不顧。
她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便奔到了他面前。
因凌迦穿著一件衣襟微敞的袍子,相安便看的清晰,從凌迦的下顎起,到他脖頸,一直到胸口,皆是縱橫交錯的血痕。
「這……這是我……」相安看著自己的手,又看過凌迦的傷口,「怎麼會這樣?我……是不是很疼……還有哪裡是受傷的……」相安的眼淚已經落下來。
「不、不要緊……如你所說,我們君臣有別,你是母神親女,我唐突了你,便該由此懲罰……」
「我、我的血……你忍一忍!」說話間相安已經和咬上自己手指,卻被凌迦一把攔住了。
其實從相安看到他傷口瞬間落淚的那一刻,凌迦便後悔戲演的太過。可是若此時自愈了傷口,還不知要把她氣成什麼樣。於是只得咬牙做足全套。
「青丘九幽河邊,有草名喚芍赤,可治癒此傷!」他喘著氣虛弱道。
「好,我去摘!你等著。」相安放開凌迦,轉身奔去。然而只走了兩步,便又回來了,「你一個人撐得住嗎?你還在流血……你還是先飲一點我的血吧……」相安又開始落淚。
凌迦無奈,只得稍稍癒合了一點傷口,「無妨,你看有些地方血已經凝固了!芍赤草極難辨認,我與你同去!你且扶一扶我。」
「好!」相安擦乾眼淚,將凌迦扶起。奈何她實在單薄而嬌小,根本撐不起凌迦。凌迦扭頭忍過笑意,儘量不壓著她。
行至青丘城下,凌迦想著八荒高位者都認得他,於是待將將與相安形容完無極草的模樣,便索性昏了過去。他原想著相安應將他置於城樓,然後去河邊採藥。反正根本沒有此藥,待她找上一陣,他以術法自愈再找個理由蒙過去也便罷了。
然而他失算了。
半日前還慌的不知所措,急得梨花帶雨的少女,二十二萬年來,面對著兩扇緊閉的城門,首次持了君威。
城樓上的守將要她報上姓名,可是「相安」二字當真如凌迦所說,如今洪莽源大抵沒有幾個人識得。縱是知道,也難相信居於大宇雙穹數十萬年的少主,會突然無聲無息出了穹宇,來到自己面前。
是故她回得周全:「傳報你們始祖姑逢,來人相安,執日月合天劍,要他即刻來見。」話畢她化出寶劍,揚在手中,只道:「看仔細,劍柄含日刻月。」
城樓四名守將被相安氣勢所迫,彼此相望,終於一人出列道:「我八荒始祖姑逢神君,已於三萬年前羽化,來者到底何人?」
「姑逢羽化了?」相安驚了一驚,卻因顧著一旁昏迷的凌迦,也沒有功夫多想,「傳碧清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