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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魔族隋棠之女,本名虞姜!」
當年穹宇萬年朝賀,隋棠曾對相安有過擋水之恩。
相闕伸出了手!
第84章 化魔6
相闕救了虞姜。自是因為其母當年對相安有恩,然而魔族早已被神族收編,虞姜身上卻仍舊是純正的魔族氣息。相闕與她指尖相觸的瞬間,便感知了出來。他雖初出穹宇,然心思慎密,那一刻,他掌中靈力聚起,周身護體霞光開啟,本能得想要推開她。卻也不知為何,九重護體霞光才開出兩重,便再也無法開出下一重,他將將才同虞姜分開半寸的指尖剎那間重新連在一起,然後是五指皆觸,最終掌心相合。
那一刻,他猛地抬起頭,望向對面因他靈力吸合驟然起身卻仍舊虛弱的女子,他清晰的感知道,他踏入北海召喚他體內怨澤之氣的源泉近在咫尺。
「你……你的氣澤……」相闕艱難開口,勉勵抵擋,卻絲毫不起作用。他只覺體內那一抹怨澤之氣徹底擴散開來,而對面女子的氣澤源源不斷從掌心匯入他體內。
「我……」虞姜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噴薄而出,被對方吸取,只驚恐道,「放……放開……」只是也不過瞬間之語,她驀然覺得隨著氣澤的流失,整個人卻愈發清明,纏綿多年的不適正在逐一消散。因著對純淨氣澤的嚮往,她不再掙扎,只順從得貼上去,希望對方能將融在自己體內那混沌不堪的氣澤淨化掉。
相闕初時救她,自是以為可以幫助淨化,然而這一刻他已然明白,那氣澤,他根本淨化不掉。不僅無法淨化,還與他體內那股怨澤之氣相融相合。
那一抹紅塵濁氣!
他姐姐苦心孤詣布局攔截,翻遍洪莽源都不曾尋到的氣澤!
會讓他變成魔魘,生靈塗炭的氣澤!
他回首遙望大殿,那一襲白衣,因著較遠的距離,已然看不真切。而他周身,剛剛才蔓延開來的單薄的神澤仙氣正在逐一消散,一縷縷黑色霧氣蒙上原本已經逐漸純澈的雙眼。
「姐姐……姐夫……」他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懼,想要呼喚他至親的人,卻一個字也叫不出來。
並未有多久,相闕便吸盡了虞姜體內的氣澤,因著兩股至混的氣澤相互融合,他體內真氣翻湧激盪,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許是相安原本靈力之源的相護,他還留著一分清明,只朝著那個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女子伸出了手,無比虛弱道:「帶……帶我走……」
命運何其荒唐,不過數柱香的時間,施救與被救之人便顛倒了過來。
命運何其可笑,他至此一生,唯一動了善念救得一人,卻因此淪為魔魘。
「去、去哪裡?」虞姜癱軟在地上,兩手撐著往後退。
「離開……」相闕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大殿內,此時或許是因為真氣的滌盪,他只看到一個模糊的白色輪廓,卻還是讓他生出了笑意。那個白色輪廓,是他心底最柔軟的存在,是茫茫天地間,他永遠的牽掛。
「離開這裡,去哪都行!」他轉過頭,語言吐出的瞬間,已是帶著脅迫和狠厲,「不然,現在我便殺了你!」
而北海正殿內,宴散人空,只剩得凌迦與相安坐在正座處,其餘四海水君、三海守護神分兩側陪侍。七人依次施法,化出水鏡前將這幾日以搜魂術自查各自海域的情況上呈現給正座之上的兩人看。待將七面水鏡逐一閱過,相安帶著些許落寞之色望向凌迦,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咬著唇口低下了頭。凌迦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輕聲道:「搜魂之法,九日內皆可出成效,如今不過才去了五日,還可繼續探尋。」
相安額首,再抬頭時,眼中以恢復了幾分堅韌之色。看著眾神,緩緩啟口,「前些日子,我下令各位在彼此管轄海域以搜魂術尋那抹紅塵濁氣,實乃我與君上都已感知,那氣澤當在我們七海中。修靈之上,爾等自是比我清楚,氣澤萬里追蹤而半點不得,便是只有一種可能。」
七人面面相覷,露出不豫之色,終是拂章先開了口,「君後之意,吾等自然明白,當是此股氣澤已被煉化,或者入了生人體內,如此掩蓋住了氣息,讓我們尋而不得。但既然君後與君上都感知在七海之內,那我們先行自查吧,今日既在北海,便從北海查起。」
「罷了!」凌迦眼風掃過殿下七位屬臣,抬了抬手,「待九日時辰到,再查不遲!」
「阿諾!」
「今日,我乏了,回殿吧!」凌迦止住了相安的話語,只朝著殿下臣子道,「九日後,從北海開始,內圍四海,外圍三海,依令而查。此乃本君之意,那抹氣澤事關整個神族仙界,茲事體大,爾等慎而待之。」
「臣等領命!」七人俯身跪首,恭送二人離去。
而白姮和拂章一直送至北海沿岸。
「今日是你倆新婚之夜,當是該讓你們盡享良辰的!」相安目光落在白姮和拂章身上,有些抱歉道。
白姮望了眼拂章,對著相安微微低頭,「少主言重了,如今本就是七海多事之秋,您和君上還能出海給我們主婚,便是天大的恩德。」她望了望身邊的拂章,繼續道:「稍後回去,北海和央麓海會暗裡提前自查,如此也省了時間。少主安心便是。」
「多謝!」相安點了點頭。
夜色茫茫,通往毓澤晶殿的水路上,凌迦持著相安的手,緩緩而道,「白姮自是與你少年相交,拂章得你主婚之恩,便都心向與你。然其他屬臣敬你尊你,一則是因你母神之女的身份,二則是因你是七海的君後。母神早已魂歸,而我……也已式微,你不可如此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