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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不知過了多久,七海潮水退,浪濤息,海天分離開來,復了清明之態。卻聽殿內男子聲音響起,「夫人,我當真是累了,你能否夸一誇我?」

    「誇你什麼?乘人之危?我若持君威,此等行徑,便該將你罰至蒼梧之野面壁!」

    「卸磨殺驢,少主好手段……」

    「那個……夫君,下月我寒疾發作……你別化氣澤了,我也不去練劍,我們還這樣,好不好……」

    彼此心悅的兩人,短暫得忘卻了周遭的困頓。天色稍明時,邯穆來報,說北海水君拂章有急事啟奏。凌迦同相安自是以為尋找的那抹氣澤有了線索,匆匆上殿方知無甚關係,但也算有所聯繫,亦算得一件喜事。

    原是白姮同拂章結伴尋找氣澤,拂章不慎,於妖族之地誤闖金光塔,中了塔里的「千媚」瘴氣,白姮心急救她,以身相誘,引出了瘴氣,只是如今亦還受著傷躺在北海。而兩人本就傾心,經此一役,便徹底交了心。拂章更是磊落君子,留了白姮於北海,亦不想她造人非議,故而決心同她成婚。如此呈了卷宗於凌迦,懇請准予。

    「以身相誘——」凌迦看著卷宗,又垂眸望著殿下的拂章,只笑道,「你的心思,本君自是清楚。只是這數萬年了,倒不知白姮是從何時開始的?」

    拂章微紅著臉,望了望正座右手處的相安,只恭敬道:「當年君後負起離殿,君上命七海齊出,我們便……」

    「嗯,你本事挺大!」凌迦將卷宗扔還給拂章,「本君走失了妻子,倒便宜了你公差出海,抱得美人歸……這卷宗本君不批!」

    相安渾身酸痛,軟綿綿靠在正座。她同白姮少年相交,向來清楚白姮的心意。本想著拂章若只因恩德娶白姮,她也是不允的。然聽至最後方才明白兩人亦是兩情相悅,自是心中歡喜。遂而白了凌迦一眼,勉勵坐直了身子,朝拂章招手道:「你且上前來!」

    拂章望了眼凌迦,見他默許,遂而躬身上前。

    「安安!」

    「君後!」

    凌迦同拂章皆驚了一驚,他們看見相安挑破了指尖血,滴於琉璃瓶內。

    「將此血融于丹藥中,給白姮服下。可讓她早些復原!」相安將瓶子遞給拂章,溫言道:「則一良辰報來,我與君上親自為爾等主婚!」

    第83章 化魔5

    北海之地,白姮與拂章的婚禮,因相安和凌迦的駕臨,自是風光無限。只是這兩位神族至尊待人一個自是萬年冷肅,但能得他出海主婚,亦是天大的恩賜,故而儘管他還是一副冰冷模樣,諸神不覺什麼。另一個則是最溫柔和善的主,神族仙界裡最好說話的神女,對誰都是笑意盈盈,萬仙自是如沐春風。

    禮成後婚宴之上,二位待人當真極盡恩澤,可是彼此間仿若沒有處說中那般和睦。莫說近身的二代正神,便是遠遠瞭望的小仙,亦看出一點端倪。

    兩人浦一踏入北海,先時是相安少主,貼著凌迦神君,一幅小心陪著不是的模樣。後來因婚禮場面實在盛大,隆重奢華,宴上多灌了兩口酒言語便來不及過腦的妙華山真君嘆道:「北海水君這婚禮,是要奔著百年前凌迦神君的婚宴規格去的啊,真真是……真真是……」

    這話原是恭維凌迦恩厚下屬,然百年前毓澤晶殿的那場婚禮儼然是七海乃至整個神族仙界的禁忌,凌迦神君娶錯了人,當日大婚的根本不是如今上首坐著的相安少主。

    果然,本因一件衣衫而惹得自己夫君不快,哄了半天也不見好的相安,此刻聞言後,驀然不願再安撫。只坐正了身子,一聲冷笑,「當日毓澤晶殿墨金流光,千喜盛宴,本少主可是無緣見到,更是無福消受。」

    這話說的淺而淡,周邊人自是聽不到。而本占了上風的凌迦瞬間垂頭扶額,只道:「都是我的不是,待回去我便給夫人補了這婚宴。九日流水,我讓他們翻倍了賀。」

    相安眼風掃過,亦未說話,只正了正衣襟,俯身想要撿起垂地的披帛,卻被人一把攔住。凌迦下了座榻,自然而恭敬地替她拾了起來。

    因著凌迦起身又單膝跪著,諸神自是不敢再坐,只跟著一同起身,然而尚且來不及朝相安跪下。卻見得凌迦單膝而跪竟是為了撿一方披帛,撿起後放在膝上拂去了塵埃,然後重新披在了相安身上,最後從容做回了自己的位置。而那個傳說中二十二萬年前便愛慕神君的少主,卻是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將披帛往臂間挪了挪繼續端坐於正座之上,眉宇間竟是一片桀驁與淡然。

    然而,後來,諸神因著好奇,時不時朝上首望去。終於有人看見,那相安少主緩緩垂眸,嘴角逐漸噙上溫柔笑意。亦有不少人看見她籠在廣袖中的手探出一點,再一點,壓上身畔的黑色滾金袖口。最後,好多人都看見,黑袍廣袖中的手也伸出,與她十指交纏,越扣越緊。

    如此喜宴之上,有新人喜結連理,亦有主上伉儷情深,自是烈火烹油的繁景與福澤。只是,在這樣的盛光,有兩人並不是完全的喜悅。

    酒熱微酣,相闕起身從側門出了殿外。至殿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正座之上的兩人。

    他的姐姐,今日穿了一身雪色長裙,袖邊襟口是鎏金綢紋圖案,其實同她夫君的滾金流雲墨色長袍相互輝映,很是般配。

    他記得今日來赴宴前,那兩人拌了幾句嘴。原是相安覺得今日是白姮大婚,便不願再穿如火的紅衫,怕搶了新娘風頭。凌迦卻連這個也醋了起來,說什麼「本君讓你不穿紅衣,你理也不理。一個屬臣就讓你如此費心,還要為她換身衣裳」。後來眼見相安復了往日的青衫碧紗,他便更怒了,又道:「如此衣衫,我當你會選擇良辰為我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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