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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有一些。」相安本想接過斗篷,不料被凌迦拂開了手,只好由他給自己穿好。因要衣領處有盤扣,凌迦便自然地湊上前來。相安有些侷促地往後靠了靠,「阿諾,不若你話出一點禦寒之氣吧。許是方才流了許多汗,尤其是後背心,特別的冷。」
凌迦本還在系扣的手頓了頓,卻也沒有看相安,只道:「從瓊音閣抱起你開始,我便化出了禦寒之氣。」
相安愣了愣,「那許是我今日受傷之故吧!」
「不是的,是你打開靈力之源滋養你弟弟,留下的痛疾。他除了吸盡你全部的靈力,在我帶他出來時,已經開始吸食你的血肉。所以你才會覺得後背空虛,體寒。上弦之月,又是陰氣最重之時,想來你會更加畏寒。」
「母神同我講過,我若身體出現痛疾,整個人便和凡人無異。是故今日我之血於闕兒根本無用,是嗎?」
凌迦撫順斗篷上的風毛,「無妨的,左右每月不過上弦月這兩日。其他時間你還是擁有神澤之靈和神澤之血。只是記得,以後這兩日,穿好這件斗篷,你就不怕冷了。」
「真的暖和多了,這是什麼做的?」
「暖和便好!」凌迦看著那張埋在雪色絨毛中雖是蒼白卻仍然不失俏麗的連,突然想抱一抱她,卻到底只是想一想。這樣的念頭很快就被他自己壓了下去。
「我會幫你治好相闕的,你放心。」
凌迦終究沒有告訴她,她以失去靈力之源為代價,救活那個的孩子,根本就是從地獄爬出的魔鬼。帶著一身的怨念和沖天的陰騭。相闕生而即死,未見天日便入黃泉,魂魄本該歸於混沌,和塵消散。偏偏她給了他新生,將他從黑暗之中拉中。他得了她至真至純的靈源,自是以她為光,可是生而無命的際遇已然讓他偏執而癲狂。要徹底洗去這一身怨澤之氣,來日歲月,只怕無有寧日。
果然,被術法禁錮著的扔在清潭寒玉池中的相闕幾經折騰,直到朝露漸起,晨光初透,方才在白姮的靈力安撫中安靜下來。一雙血色眸子亦恢復成最初的黑白分明。
白姮跪坐在池畔,執著他的手,在他腕脈間直接化入丹藥。待他臂上兩條經絡散去黑氣,方才收回靈力。
「好了,殿下!」
「我這是什麼情況,我身上怎麼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氣澤。」
「臣下不知,君上說你只需按時服藥即可。此番皆是臣下的錯,耽誤了送藥時辰,累殿下這般,還傷了少主。」
「姐姐!」提起相安,相闕眉目柔和了些。「姐姐還好嗎?」
相闕猛地要從池中躍起,卻因著池外仙障,被逼了回去,「凌迦治好她沒有!」
「殿下,殿下您放心。少主由君上看護著,不會有事的。」
「由他護著——」相闕重新浸在池中,口中呢喃,瞥了眼白姮,冷笑道,「凌迦這次表現不錯,昨日裡看姐姐傷成那樣,可是把你斥責的厲害。說什麼來著……哦,要你生祭了元神呢?」
「本就是臣下之錯,君上要罰,也是情理之中。」白姮低著頭,繼續給相闕療傷。
「占了理是不錯。情嗎,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相闕抬起白姮下巴,「落花流水倒也不怕,怕就怕被無情踐踏。」
白姮掙脫相闕的禁錮,膝行後退,「君臣之禮,知遇之恩,還望殿下不要隨意揣測侮辱。」
「是麼?」相闕笑了笑,「你自己的心思,自己清楚。本座不過是同情你罷了。」
白姮沒再說話,只是長長呼出一口氣,重新回到相闕身邊,默默醫治他。
第8章 穹宇託孤8
至此,相安被凌迦關在禹霄宮內養傷。她求了凌迦數次,想搬回瓊音閣居住,凌迦都拒絕了。
「你以前不是總想來禹霄宮嗎,如今讓你長日居於此地,你又不願意了。當真如此善變!」凌迦把「日月合天劍」遞給相安,笑道:「拿的動嗎?這是重劍,其實不配你。」
相安隨手接過劍,「凌迦神君難道不知法器認主嗎?」說話間劍鞘隨她手勢豎里分開,劍柄處亦一分為二,一處刻日,一處含月,頓時變成兩柄三尺輕劍。
「此劍又稱陰陽雙劍,女子主陰,月劍便是我的。」相安看著另一把劍,「這把日劍,是闕兒的。也不知他能否執起這把劍?」
「為何這樣說?」
「阿諾,你無需瞞我,闕兒身上的怨澤之氣是他生而無命的怨念,一日不得清除,一日便是我神族的隱患。」
「你……如何知道的?」
「我只是不能修靈力,可我也懂道法。我違了天道是不是?」
凌迦只覺一顆心猛地沉下去,開口卻是安慰的話語,「如果救人一命也算有違天道,那天道還算什麼。說了會幫你治好你弟弟,你放心便是。」
「我教你練劍吧!」
「啊……」
相安看著凌迦抽過日劍,出了殿門,半晌沒回神來。
「你在磨蹭些什麼?」
「我……」
相安拎著月劍走出去,卻見凌迦有些懊惱地走回來,只扔給她一方絹帛。
「我用不慣劍,懶得舞了。這裡是一方劍法,總共七勢,你自己琢磨吧。習通之後,可幫你抵禦體內寒氣。」
「哦!」相安看著絹帛上的劍法,「可是阿諾,你不是說一月也就上弦月那兩日我會畏寒,再說你都送我斗篷了。這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