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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解救!」相安整個人因心悸已然站不穩,持劍的手亦當真抖的厲害,眼見天成命盤上大半神仙的命格已經流瀉開來,不稍片刻就將重新編排組合。
「少主,少主冷靜些,有法子、有法子……」淄河簡直要哭出來,硬著頭皮道:「凌迦神君雖破了您的命格,又違了天道,說到底業報罷了。那命理條紋上的新創傷便是業報所示。少主自幼修道,自是懂的,即有業報,亦可消除。如神君這般,向來以修為祭之,或者以功德相補。功德嘛,從來需要機緣,難以人為而控。修為確是不難,神君可自己調伏。」
「你言下之意,阿諾只需靜養,等著修為復原即可。如此簡單,你慌成這樣做什麼?」
「臣下浦一出島踏入洪莽源,便識出此間尚有包裹怨念的紅塵濁氣瀰漫。相闕殿□□內尚有氣澤未被清除,想來神君自是清楚剩餘的是何氣澤,那氣澤……」
「那是人世七苦最後一味,「求不得」衍生的怨澤之氣。我一時無法清除,方才先化開你倆的命格,免你被他所累。」凌迦的聲音在結界外響起,「我如今一時已經淨化不了相闕最後的氣澤,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飄散在洪莽源內的那抹紅塵濁氣,防止它進入相闕體內,重新滋生他的戾氣。如果氣澤一旦入相闕體內,他必化魔魘,這也是唯一解我此刻命格的法子,找到那抹氣澤,淨化了它。我便能騰出時間修復修為,來日消業報,救相闕,便都不是大事。」
「就是……就是要找到那抹紅塵濁氣,是不是?」相安重新望向凌迦,整人哭得像個孩子,可握在手裡的劍卻半點不肯撤下。
「對,安安!我本就沒打算瞞你,我只想著慢慢同你說,就怕驚到你。我……我以後什麼事都第一時間告訴你,你趕緊撤了劍……」
「當真?」
「千真萬確!」凌迦至此方才明白,他已經對他的妻子半點辦法都沒有,只無比坦誠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你如今毀了天辰命盤,屆時天道懲罰便是灰飛煙滅,那我做這些還有何意義,是故說的句句屬實……我發誓,以神澤之靈發誓……」
相安狠狠瞪了他一眼,抽劍入鞘時,以指尖血直入天辰命盤,瞬間諸神萬仙的命格重新歸位,分毫未改,周身結界亦在瞬間破除。
凌迦箭步上來,抱住了她,卻被她一把推開了,尚且詫異間只聽隱含怒氣的聲音沉沉響起:「再敢亂發誓,或者瞞我半分,我便重新落下九重宮門,閉殿封宮。你休想再見我一面!」
第81章 化魔3
回到毓澤晶殿後的第一件事,相安便是以少主令傳諭七海全部的二代正神,出海搜尋那一抹紅塵濁氣,此為明諭。後又命大宇雙穹之上的六十四路星靈將祭元神查看其下落,此番為暗令。同時從八荒抽調了八部蠻神,六合五鏡處抽出了五鏡掌鏡司,潛入其他部族相尋。
彼時,凌迦在煉丹房內,看著邯穆送來的卷宗,亦聽著他的回稟,只心下感慨,母神選相安鎮守大宇雙穹,當真不僅僅是因為血脈之故,她生來合該是為君者。
他還記得,離開巫山的那日,相安對著御遙拱手施禮,只道:「阿諾一家子師姐大可莫理,只是相安一雙女兒,卻還要盡數託付給您。」想了想又道:「繞鍾之上既染怨氣,桑澤神君現掌司戰一職,茲事體大,且封山吧。」
御遙更是以「巫山既已封山,亦是無法調兵譴將,為防萬一」為由,將傳召五鏡掌鏡司之曲音告知了她。
如此,相安從私而行將兩個女兒交給了御遙,於公而論又將司戰之神從中擇出,護住了神族的根本,而得來的傳召五鏡掌鏡司的曲音更是由她差譴。
至此,再未有能擾亂她神思之事,便是相闕,亦被她帶回了七海,看顧在眼皮底下。而她一心布局調令攔截那抹紅塵濁氣,既為胞弟,更為凌迦。
相闕從凌迦手裡接過卷宗,垂眸掃過,只淡淡道:「實在尋不著,你便用釜底抽薪的法子吧,將我重新鎖入大宇雙穹。原本我也不該出來的。」
「本君耗了大半修為,如今再把你鎖回去?你當鬧著玩呢!」凌迦按方子往鼎爐中又加了一味藥,瞥了眼相闕繼續道,「再說,那開啟大宇雙穹的日月合天劍,日劍已失,至今未尋回。如此穹宇之門根本開不了!」
聞言「日劍」二字,相闕心下顫了顫,籠在廣袖中的手驀然攥緊了。
「話說你是如何出的穹宇?」凌迦仿若想起什麼,「從你在大婚那日出現,本君便一直覺得奇怪,奈何多事頻發,本君也無暇思及此處。你出了穹宇,看守你的六十四路星靈將如何沒有報知安安,四君處亦未接到消息?你到底何時又是如何出的穹宇?」
「那個……」相闕撓了撓頭,將卷宗塞給凌迦,至案几旁坐下,自顧自地倒了盞茶水喝著。半晌才道:「有一日,你七海衝起巨浪,與九天荒火天雷相擊,喚醒了我。我浦一醒來,便感知姐姐用來控制我的荒字訣被破開了,便知她無力再束縛我,後來我以氣化形,留了一個假象確是真的氣澤於殿內,騙過了六十四路星靈將,以此出了穹宇……估計那六十四路星靈將要不是一直未識破,便是染了我留下的怨澤之氣,百年來只顧自我淨化,無力追擊或告知你們……」
凌迦兌藥的手頓了頓,只問道:「你姐姐是以荒字訣控制你的?那她失了荒字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