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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諸神都在!」
「你……你要逼死我是不是……」
「你放開……」
「喊吧!儘管喊,莫說曲陵台七層座上無人敢來,便是來了又敢把本君怎樣!」凌迦低下頭來,噙了一抹難得的溫柔笑意,淺淺低語,「茫茫二十餘萬年,本君一直是一人,如今看上了一個姑娘,娶個親罷了,諸神恭賀還來不及!豈會置喙?」
「你……」
相安尚未還得及思考,凌迦已經抱著她落座在正座上,因著珠簾帷幔,諸神自是看不到。然而一旁的白袍神君將將持了一杯酒,被驚得灑了一手,趕緊推了推身畔已經睡熟的神女。
「可是笙兒出現了?」紫衣的神女朦朧著雙眼,往台下望去。
「不不,往這邊看!」
「師姐,我……」相安幾乎要哭出來。
御遙呆了呆,轉眼笑道,「安安,你無需喜極而泣。稍後我們便曉喻諸神,天地同賀!」
「甚好!」凌迦點了點頭。「笙兒出來了,快開!」
「師姐,你聽我說……」
「你先別說,且仔細看笙兒!」凌迦按過相安的頭,「看仔細了,最中間的那一面。」
曲陵台上,立著數面水鏡,數百里之外隗江山中獵宴的少年們依次現於鏡中。最中間的白衣少年,盯上了一尾三頭虎鮫,頓時化出弓箭射擊。
隗江山中因特殊氣澤,凡動靈力者,必化原形。一瞬間,白衣的少年周身風霜雨雪,四時氣象湧現。
四時氣象,鳳凰化心。自是他母親御遙聖君的真身。然而待風霜雨雪消散,少年手中箭矢射出,轉瞬於半空中化成一隻純白的九尾狐,與中箭虎蛟撕搏相鬥!
「笙兒……他、他是九尾狐族?」相安轉過身來,不可置信地望著凌迦。
「嗯,九尾狐……只是本君便是拼勁修為,也委實生不出一隻九尾狐作兒子!」
第22章 明月見2
相安被凌迦圈在懷裡,愣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只覺得一張臉一陣陣發燙,這將近一個月來,原是她自己誤會了。
「我要是找個九尾狐族的女子做君後,也許也能生出一隻九尾狐!」凌迦貼著她耳畔低語。
「嗯……」
相安抬眼望著左手邊的御遙,想著今日還在說她如何如何不好,竟還說她與那少年君主……她咬著嘴唇,只覺得實在過意不去。偏偏這個少年君主正好目光投來,與她眼神交匯,沖她友好地笑了笑。於是她便覺得更愧疚了。
「我說你如何這般厭棄我,不過十餘日,你自己數數,扇了我多少次!」
「嗯……」
相安繼續思慮著,這一路走來,凌迦多少次明里暗裡地護著她,她卻對百般嫌棄,又是動口又是動手,卻也不知他何時性子竟變得這般好了……
「怎麼不說話?」
「嗯……」
還有詠笙,如今一想起來,她便有些生氣。若不是北海峽谷中鬧出了誤會……但回頭想想,仿佛他也從未說過他凌迦是他父君。可是為何他又被養在七海?他是九尾狐族,便該是那桑澤神君的孩子。桑澤神君?自己若記得不錯,當是碧清幼弟,如此說來便是姑逢的孫子。這師姐、師姐竟嫁給了姑逢的孫子?而凌迦,竟然被一個後生晚輩比了下去,想到此處她竟然笑出了聲來!
「笑什麼,這般開心?」
「嗯……」
凌迦抽回手,將相安的臉轉向了自己,「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相安回過神來,「在聽,在聽……」
「那我說什麼了?」
「你說……」相安一顆心跳得飛快,愣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凌迦說了什麼,想著先道歉總是沒錯的,「對不起,你臉……還疼嗎?」
凌迦放開她,往邊上坐了坐,冷哼道:「習慣了!」
「對不起!」
相安看著凌迦靠在欄杆上,晃著一個酒盞,也不接她的話,便有些心虛,只得繼續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你同誰道歉呢?」凌迦抬起一點眼皮瞥了她一眼。
「同你啊!」
「我沒名字嗎?」凌迦將酒盞擲在桌上。
「凌迦神君,對不起。」
瞬間,桌上的那個酒盞碎成齏粉,一點玉色的酒水緩緩流出來。
「阿諾!阿諾!對——」
少女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黑衣的神君重新撈回懷裡。
「你有什麼錯要道歉!原就是我不好,沒有早點接到你!」
桑澤眼峰掃了半天,簡直下巴都要驚掉,只得轉頭望向御遙道:「原就是叫一個名字,兄長竟如此矯情,也太不人道了。你看看,那相安少主,都被他搓揉成什麼樣了。」
「一個名字……」御遙無比專注地望著台下水鏡中的兒子,想了想又道:「你可還記得樂中賽上,相安那番剛柔論?」
「自然記得,如此解說舞藝,如雷貫耳!」
「她說的是舞藝嗎?用來談情分明更好。你且看著,到底是誰落在誰手裡還未可知呢!」
桑澤笑笑,不再言語,只又看了一眼正座之上的相擁的兩個人。
已是午後,陽光強烈了些。正座朝南,相安不自覺晃了一下頭,抬手擋住了光線。
「怎麼了?」
「許是日光烈了些,有些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