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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坐上警車駛向硯台村,也收回視線往硯台村走去。
褚汀白坐上車,從後視鏡中看到卿硯柔在後面慢慢悠悠的走。
想起剛剛那個派出所的所長說是這個女孩先發現的屍體,手指掐了下眉心,示意司機停車。
卿硯柔看著不遠處的私家車停下,挑了下眉沒理會,繼續慢著性子悠悠的步行。
不一會就走到了車後。
硯台鎮是典型的喀斯特地形,主要是山地多,這也就導致鄉道公路比較狹小。
褚汀白把車正停在道路中間,卿硯柔靠近車子時,車子的后座車門突然打開。
看著無法通過的道路,卿硯柔腳步停頓,隨即轉身打算從另一邊走。
「卿小姐請留步。」
卿柔硯身後響起少年低沉暗啞的聲線,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少年。
這會的距離更近,看著前面身材修長,長相清俊的少年,身高的差距使得她稍稍後退兩步眼神與他平視。
「卿小姐要回硯台村?上車一起吧。」褚汀白站的筆直,面色雖疲憊,但眼神清澈。
卿硯柔知道他有事要問,想起答應寧景淮的事或許可以早點解決,「好啊,謝謝。」
等卿硯柔上車後,褚汀白幫她關上車門,自己坐到副駕駛,硯台村的鄉道還是卿硯柔上初中時建造的。
如今幾年過去,又變得坑坑窪窪,車子一路上都在顛簸。
「聽秦所長說是卿小姐報的警,可據所長說那並不是你回家的必經之路。」
卿硯柔上車後便靠在椅背上閉著眼,聽到褚汀白的話緩緩睜眼。
看著前方的後視鏡與褚汀白對視,聲音毫無起伏的說道:「秦所長沒有跟你說我是做什麼的嗎?」
褚汀白鄒眉,連軸轉導致頭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不解的道:「這和我問你的有關聯嗎?」
「我是一名道士。」
褚汀白手停頓了一下,隨即放下,發出一聲嗤笑。
原本疲憊的臉龐這會掛上了不耐,「你不會說是看到了死者的魂魄知道的吧?」
卿硯柔也不惱,移開視線輕聲道:「死者是你親屬?」
褚汀白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失控,閉上眼頹然的靠在椅背上。
良久才聽到他說:「對不起,那是我表哥。」
——
鎮上離硯台村並不遠,不一會便到了村口。
下車後卿硯柔看著眼前的少年在跟自己點頭示意後就打算跟著秦所長他們去現場,「你跟我去觀里。」
褚汀白儘管不信鬼神,但還是跟助理交代後跟上卿硯柔前往硯台觀。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等褚汀白看到搖搖欲墜的山門和破舊不堪的道觀時,懷疑的眼神看向卿硯柔,「你不會是想拉贊助吧?」
卿硯柔沒有理會他,徑直走進去。
小硯和寧景淮正在幫著見一道長給院子裡的蔬菜澆水,寧景淮還時不時的偷偷摸那翠色慾滴的嫩黃瓜。
「爺爺,我回來了。」
卿硯柔做過去把見一道長手裡的水瓢接過遞給小硯,扶著他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卿硯柔給見一道長倒了一杯茶後見發現周圍過分的安靜。
抬頭看褚汀白還站在門口,眉頭緊皺的看著不遠處明顯是紙做的圓滾滾的雪人,並且還在動!
做了鬼以後的寧景淮敏感許多,放下戳黃瓜的手回頭正對上褚汀白的視線。
「啊,汀白。」
寧景淮大概是忘記自己現在不僅是個鬼,而且還擁有一個紙做的身體,看到褚汀白就激動地起身朝他跑去。
褚汀白這十九年來一直是一個堅定不移的馬克思主義唯物論的擁護者。
可看著眼前這個圓滾滾的雪人朝自己飛奔而來,臉上只有幾筆粗糙勾勒的五官,原本就粗糙的五官這會兒因為激動而變得更加扭曲!
他的世界觀正在崩塌!
褚汀白在那雪人即將觸碰到自己時,宕機的大腦瞬間清醒,毫不猶豫的抬腿一個橫掃把雪人踢到一旁。
寧景淮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飄在空中。
卿硯柔搖搖頭,把飄在空中的雪人拉下來,見它的肚子破了一個洞,像漏氣的皮球一樣癟了,趕緊拿出符紙往上一粘。
「他現在這個就是一個用紙糊的身體,經不住你那一腳。」
卿硯柔粘好破洞,把它放在地上轉身對褚汀白說。
「這是個什麼東西?」
褚汀白的情緒起伏明顯大了許多,腳步往後退。
向來冷談的表情此時也有些崩潰,原本白皙的臉龐因激動而泛起些許紅,整個人像只炸毛的豹子。
剛落到實處緩過勁來的寧景淮在聽到最親愛的表弟說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時,原本因見到親人而激動地心瞬間冷靜下來,頹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卻沒注意地上有顆石子,一下又磕破了,下半身咻的一下全漏氣,這下整個身子徹底癟了。
寧景淮還未回過神來,就見小硯笑得前俯後仰,連見一老道長都忍不住摸著他的白鬍子呵呵大笑。
寧景淮徹底自閉,乾脆躺平任嘲。
「你不是要和親人見面嗎?人我給你帶來了。」
卿硯柔說完就把空間留給兩人,轉身進廚房。
褚汀白擰著眉看著癱軟在地上的一坨紙,儘管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家表哥,可卿硯柔沒有騙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