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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放置古董工藝品的博古架完全倒在了地上,而那個沈鳶馥試了很多次,卻怎麼也無法毀壞多的裝小鬼的陶罐,此刻卻也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見平時那詭異的光澤。
隨著沈鳶馥的走進,那陶罐竟然好似承受不住一般,徹底碎開了,裡面除了灑出一灘黑水外,什麼都沒有。
沈鳶馥閉了閉眼睛,眼底閃過不知名的情緒,繼續往前走了兩步,終於從一堆雜物中發現了昏睡中的冉幸。
第3章 留下
沈鳶馥在看到雜物中躺著自己從未見過的小獸時,便知道這就是那隻貔貅,他站著愣了一會兒,終於蹲下身在小獸的鼻下試探了下。emmmm,似乎還有呼吸,他也不確定,因為實在是太微弱了。
看著戰後現場的臥室,沈鳶馥伸手將小獸抱在懷中往門外走去。就這麼短短的幾步路,沈鳶馥發現自己因為命格常年冰冷的身體,竟然從和小獸接觸的地方開始發熱,並向著全身擴散,這是和喝烈酒完全不同的感覺。
沈鳶馥不可置信的看著懷中的小獸,眼底染上一抹強烈占有欲。這是常年被冰冷淹沒的人,對溫暖的希冀,當真的出現想像中的溫暖時,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擁抱她!
由於沈鳶馥孤僻慣了,這裡就沒有準備什麼客房,再說沈鳶馥的特殊命格早在圈內傳開了,根本就不會有人主動上門找晦氣,所以在臥室沒法睡人之後,沈鳶馥只能將冉幸放到了沙發上。
才放下一會兒,沈鳶馥便發現自己身上的熱度就好似潮汐一般迅速退去,令他不舍卻又抓不住,這樣的感覺令他陰鬱和煩躁。
沈鳶馥低頭看著睡在沙發里的冉幸,心底嗤笑了一聲,索性大大方方脫了鞋也跟著躺倒在沙發里,並且將依舊閉著眼睛的冉幸摟到了懷中,緊緊的圈住。
在感受到那股貪戀的熱氣又開始在全身蔓延時,沈鳶馥呼出一口氣,好似解脫一般,嘴角慢慢漾開一抹滿足的笑容。
冉幸因為魂力不穩,一直昏迷到早上六點鐘才悠悠轉醒,之所以如此「準時」,還是因為以前鎮宅時,那家的老人每天六點中就會起來在她的石像前打太極。
一醒來冉幸便發現了情況不對,她竟然被昨天的那個男人抱在懷裡。
雖然她以前也被抱過,但那也是那家的小孩考試不及格被家長打了,沒人安慰只能偷偷抱著她的石像哭泣。
那時從未顯於人前的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慢慢散發著自己的魂力去溫暖他,算作安慰,後來那孩子又陸陸續續的來抱著她哭過幾次。
想到小時候考試不及格的司嘉銘,冉幸幽幽的在心底嘆了一口,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他母親當年離婚淨身出戶,唯獨帶走了他,在離開之前的那天晚上,那孩子又偷偷的來抱著她哭了。
「貅貅,我不想走,可是我媽和我爸離婚了,如果我也不要她,我媽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貅貅,那個女人為什麼那麼壞?我爸已經結婚了,她為什麼還要懷上我爸的孩子,逼著我媽離婚。」
「貅貅,奶奶說你只是鎮宅的貔貅石像,但是我總覺得你能聽到我說的話。」
「貅貅,答應我,如果那個女人帶著她的孩子來了,你不要喜歡他們好不好?」
「貅貅,我捨不得你,等我以後回來看你好不好?」
那小孩說了很多,直到他媽收拾好東西把他叫回去睡覺。在小孩轉身的時候,第一次起了私心的冉幸偷偷將一絲魂力塞入了對方身體中,這絲魂力足以保佑他平安長大。
直到第二天司嘉銘跟著他媽離開,冉幸都沒能告訴他自己的確能夠聽到他說話,而且不單是他,宅子裡的每一句話都逃不過她的耳朵,每一件事都入了她的眼睛,因為她是宅子裡的鎮宅神獸呀!
有的事情明明知道,冉幸卻沒有辦法告訴那個小孩,並不是那個小三有多壞,而是男孩的父親隱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欺騙了人家小姑娘。
再後來,那個姑娘也沒有踏入宅子的大門,因為肚裡的孩子不是男孩父親的,那個胎兒竟然是女孩得知愛人另有家室後,酒吧買醉一夜荒唐後的產物。冉幸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鎮宅神獸,吃著一個又一個屬於那座宅子的瓜。
直到拆遷,冉幸也沒能等來當年那個會抱著她哭的小孩,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託夢告訴他,自己並不叫貅貅,而是叫「冉幸」,乃天地所賜,希望所達。
冉幸想到幼年時期的司嘉銘,看著眼前抱著自己的人,見他因為小鬼被自己吞入腹中,而稍微有點血色的面容,眼底慢慢湧起一抹溫柔,人類真是一種另她又愛又恨的生物。
也許冉幸的注視太過於強烈,沈鳶馥竟然在冉幸的目光下悠悠轉醒。剛睡醒時那瞬間的迷濛,好似讓這頭孤寂的狼卸去了所有防備,但是這樣的神情只有片刻,清醒後的沈鳶馥又恢復了冷淡有禮,卻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
「早上好。」冉幸見到對方醒了,便主動打了一個招呼。
「早。」沈鳶馥的回答明顯慢了半拍,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啟「早安模式」。
冉幸見他完全清醒,便從對方懷中鑽了出來,活動了一下微微僵硬的四肢。
在冉幸脫離懷抱的瞬間,沈鳶馥壓下心底湧起的不舍,感受著熟悉的陰冷再次回歸,昨晚的那個念頭再次占據了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