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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他們說道, 「二位是要買豆腐嗎?小店裡豆腐的種類多著呢,你們不如進來吃碗豆腐腦,每一種花樣都嘗嘗,然後再決定買哪種?」
林瀟與忘塵對視一眼,見他微笑頷首,她便道,「好啊,那就給我們來兩碗豆腐腦。」
這裡是北方小鎮,所以豆腐腦是鹹的,上面淋了濃香的滷汁,還有炒香的花生碎、芝麻、再配上蒜汁韭菜花,還有紅艷艷的油辣子,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林瀟嘗了一口,然後頓時眼前一亮,這豆腐腦本身豆香十足,口感綿中有韌,再配上各式香料,真的很勾人食慾。
「好吃。我還是頭一次吃到滋味這樣足的豆腐腦。」她滿意的稱讚。
忘塵沒說話,但看表情就知道,他也覺得不錯。不過他本身就不重口腹之慾,他覺得不錯,只是因為她覺得好吃。他僅存的七情六慾全都系在她一人身上,她覺得好,他自然也覺得不錯。
老闆娘說著,還給她端上了四個小碟子,裡面裝的分別是滷豆干、涼拌豆皮、熏豆腐絲、炸豆腐。
老闆娘一一介紹,「這些都是新花樣,以前咱們這個地方可沒有這麼多豆腐的吃法,兩位客觀嘗嘗,要是覺得好就買些回去。這豆腐可養人的很,出家人更是可以隨便吃,雖然不是肉,可是比肉也差不了多少,佛祖不會怪罪。」
林瀟兩人每樣嘗了嘗,然後覺得滋味都不錯。
她笑著問道,「老闆娘,你說這些花樣以前沒有,那你是自己琢磨的,還是從別的地方學來的?」
「是聖教的使者派人來教的,每人只要交十文錢,就可以學各種制豆腐的手藝。據說這些花樣也都不是一個人想出來的,是各地的聖教教徒集思廣益,互相出主意,又來回嘗試,最終才定下來各種花樣和吃法。要說我們聖教里啊,都是人才,而且大家心地都好,為了幫著我們這些窮苦人,自己半點不藏私。天底下真是再也找不到教主那麼好的人了,比觀音菩薩還靈,現在我們這些教眾都是每天三炷香,對著教主的畫像燒香祈福,希望教主娘娘保有我們平安喜樂,日進斗金呢。」
老闆娘看起來沒讀過什麼書,所以話說起來半文半白,有點奇怪。
忘塵都被逗笑了,他打趣的看著林瀟,「原來聖教教主連財神爺的差事都搶了,拜她還能保佑日進斗金?」
「當然能了!」老闆娘自信滿滿的說道,「你們還別不信。以前我們核桃鎮多窮啊,鎮子在山裡,路不好走,外面的馬車不好進,山地貧瘠,除了核桃樹多,其他什麼都沒有,每年種的糧食收成也都不好。
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都吃不飽,那日子可真是苦。後來還鬧了瘟疫,像我這樣的窮苦百姓,就只能幹熬著等死了。也就是那個時候,聖教的使者來了,他帶來的聖藥,治好了我們的瘟疫,還發動教眾幫鎮上修了路,現在好了,路好走了,外面的馬車行人都能進到鎮子裡來了,這裡就繁華多了。許多路過的馬幫商隊也都會來鎮上落腳補給,所以鎮上才繁華了起來。」
老闆娘的話匣子一打開,滔滔不絕。
期間有兩個客人來買豆腐,她手腳麻利的給客人稱好,轉過頭來繼續跟林瀟以及忘塵說道。
其實聽到這裡,林瀟已經知道老闆娘這樣滔滔不絕的意圖是什麼了,她想拉他們兩個加入聖教,傳教傳到了教主身上,林瀟與忘塵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哭笑不得的意思。
不過更多的卻是欣慰,一個賣豆腐的老闆娘都如此費心的拉攏教徒,把傳教視為己任,可想而知邵原這個大統領在梁國做的真的不錯,她沒有信錯人。
「鎮上繁華了,客棧也就接二連三的開起來了,各種店鋪,賣吃食的,賣衣服的,賣各種東西的都開了起來。有客人,有生意,自然就財源滾滾來,像我這樣的豆腐坊,雖然不說是日進斗金,可是也算是生意興旺,比起以前那種飯都吃不飽的苦日子,那可真是強太多了。這不都是因為教主娘娘保佑嗎?」
老闆娘說著,摸了一把眼淚,「我啊,原本是個寡婦,十年前我男人就去了,我一個人養著公公婆婆還有兩個孩子,好多次都覺得日子太苦,熬不下去了,現在我卻覺得啊,天無絕人之路,我熬下來了,我才能等到聖教的使者來,現在苦盡甘來,一切都好了。」
林瀟溫聲安慰她,「是啊,以後您這日子就好過了。等到兩個孩子都成家立業了,您的福氣就更多了。」
「誰說不是呢?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林瀟又問,「那您這鎮上生意這麼好?沒有人來找麻煩嗎?例如當地的官員小吏,地頭蛇,或者外來的江湖幫派什麼的?畢竟這鎮上人來人往,魚龍混雜,很難不出亂子啊。」
說起這個,老闆娘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顯了,「怎麼沒有亂子?一開始多的是不長眼的想要找麻煩。有好幾個小幫派跑到鎮上想要來受保護費,結果卻都被聖教的使者打跑了,還警告了他們,只要看到門口牌匾上有聖教教徽的,都是受聖教庇護的,誰敢找聖教的麻煩,就等著人頭落地吧。幾次三番之後,就再沒人敢在鎮子上鬧事了。」
「聽你這麼說,聖教比官府的威信還要高?」
老闆娘:「那是自然。官府除了管收稅,還管什麼?鬧瘟疫的時候,鬧匪患的時候,那些官老爺一個個都跟縮頭烏龜似的,能指的上他們什麼?但是聖教就不一樣了,有聖教給我們撐腰,鎮子上的店家底氣都硬的很,誰來找麻煩也不怕。江湖人士又怎麼樣,官老爺又怎麼樣?來了我們核桃鎮,就得守聖教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