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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兒子一縮脖子,不說話了。
大兒子這時開口道,「大姐和太子還在宮裡,我們要不要知會她們一聲?」言下之意,是還想救他們。
王敬心力交瘁的擺了擺手,「他們註定要隨著林焱共存亡,你們跑的了,他們卻跑不了。放心吧,我和你們母親留在這裡陪他們,若是能夠僥倖逃出生天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一家人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滿堂兒孫跪倒在地,紛紛痛哭。
王敬也淚濕了眼眶,口中卻還嚴肅道,「哭什麼?這就是爭權奪利的代價。從來沒有對錯,只有輸贏。十幾年,我們王家押注在林焱身上,我們贏了,這才有了之後十幾年的富貴,現在我們敗局已定,只能樹倒猢猻散。以後你們各自當家,定要切記,若是輸不起,從一開始就不要入局。現在,都走吧。兩天之內,你們必須全都離開國都!一個月之內,希望你們全都離開了姜國,再晚,我就不確定你們還能不能跑出去了。」
......
同一時間,姜國上層勛貴人家中,有不少和王家是一樣的,都在暗中安排送子弟離開國都,乃至離開姜國。
大廈將傾,但凡嗅覺靈敏的人,都感到了朝堂中那股山雨欲來的不祥氣息。
於是短短十幾日,姜國朝堂幾乎空了一半。
那些官員稱病的稱病,辭官的辭官,林瀟看著空出了一半位置的朝堂,忽然對著林焱問道,「叔叔,他們不來上朝,可是因本宮的緣故?」
林焱:「......是他們不識抬舉。」
「他們這樣不安,定是心虛。叔叔身為姜國皇帝,難道不應該徹查嗎?」
林焱心中苦澀,「應該。」他說完,對著仍舊堅持上朝的刑部尚書說道,「這些不來上朝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立案徹查!若是有任何貪贓枉法的地方,全都扔到詔獄裡,從嚴處置。」
刑部尚書聽得心驚肉跳,要知道這些不來的官員里,有相當一部分都是當初擁護林焱即位的人啊!這些人算是林焱的心腹了,可是如今林焱竟要對自己的心腹下手也毫不留情了嗎?
不過雖然心裡吃驚,但是表面上,刑部尚書還要淡定應是。
還好他堅持來上朝,不然的話,這被清算的人當中,是不是也該有他了?
......
前任國相向騫的府門前,壽安公主的鑾駕停在這裡。
向家人接到了壽安公主遞進來的帖子,趕忙敞開大門,闔府上下全都出來跪迎。
如今已經快要七十歲的向騫更是被兒孫們扶著走了出來,在林瀟的馬車前跪拜。
「向騫拜見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
其餘的向家人也跟著道,「公主千歲千千歲。」
馬車的車門敞開,首先從裡面走下來的不是公主,而是一位面若謫仙的白衣僧人。
僧人優雅的走下馬車,然後扶著壽安公主走了下來。
沒有人敢對壽安公主的行事作風提出質疑,若是換做別得公主,恐怕這會那些朝臣貴婦們一定會瘋了一樣的說教指責。堂堂公主,怎麼可以走到哪裡都帶著一個僧人,甚至還讓他住在了皇宮裡,這真是成何體統!
但是因為做這件事的人是壽安,是姜皇說要立為皇太女的壽安,所以其他人自然也就閉嘴了。
但凡長腦子的人都猜得到,酷烈的林焱會這樣對壽安公主,定然是拿她沒辦法了。如果林焱都拿她沒辦法,他們這些旁觀者又能做的了什麼?
第96章 母女相見
林瀟走到向騫跟前, 親自將他扶了起來,「向老先生不必多禮。」
向騫誠惶誠恐, 眼含熱淚的把林瀟請進了府。
於是這一天,壽安公主造訪向府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 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姜國國都。
一番寒暄客套之後, 林瀟切入了正題。
「不瞞向老先生, 其實本宮今日前來, 是想請您老人家出山, 重新出任姜國國相一職,不知道您願不願?」
她說完,含笑的看向鬚髮皆白的向騫。
向騫苦笑道, 「老朽乃先皇舊臣,曾發誓不侍二主, 不過公主乃先皇血脈,自然與今上之流不同。不過老朽年邁, 縱使有心輔佐公主,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其實也用不著您費心費力。您老人家就是姜國官員中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您只要往朝廷上一站, 自然就能起到安撫人心的作用。本宮並無勉強您的意思,但也是真的不希望看到您和向家就此沒落。如今朝堂上有一半的官員辭官告假, 我已經和叔叔說過了,如今那些人統統都被下了詔獄,這些烏合之眾,先殺後查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眼下朝堂空虛, 正是需要填補人才的時機,不知道您家這些兒郎中,可有願意出仕的?」
林瀟說完,含笑的目光掃向大廳內的向家兒郎們。
向騫是個有福之人,這一屋子站的滿滿當當,兒子孫子加在一起得有快三十個人了。
可是為了成全向家忠臣不事二主的名聲,他們硬是斷絕了自己出仕這條路,其中向騫的大兒子已經快六十了,他已經在家蹉跎了十幾年了,眼看著黃土都要埋半截了,怎麼可能不想出仕?
所以林瀟這話一出口,這位年近六十的向傑就激動的面色通紅,恨不得當場答應下來。
類似向傑這樣喜怒形於色的還有不少,不過向騫倒是非常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