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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上,歐陽赦知道她說的都是對的,可是他的心就是不願意放她離開,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想放她離開。
「你放心,我會儘量不讓你們見面,我也會保護好你,如果她要傷你,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義父,你何必自欺欺人?您留我在身邊有什麼用,都是同樣一張臉,您看著正主就夠了,我這個贗品的存在實在是沒什麼意義,難不成,您還想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她看著他,目光淡漠如冰。
歐陽赦趕忙搖頭,「不,你別誤會,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無論殷雪華還是阿宥,他們都是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存了二心,恐怕最終一個都留不住。
林瀟站起來,然後輕輕一提裙擺,給他跪下,歐陽赦趕忙去攔,「你這是做什麼?」
「我一介孤女,得義父相救才保全了性命,後來,您更是把自己女兒的名字給了我,還給了我無盡的寵愛和財富,托您的福,這幾個月我過的非常精彩,開了眼界,長了見識,如今,你我之間緣分已盡,女兒在此拜別,往後餘生,望義父珍重,後會無期。」她說著,重重的給他磕了三個頭。
這是正式拜別,要徹底和他恩斷義絕的意思。
歐陽赦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痛的攪成一團,向來都以強者自居的他竟然會在此刻淚濕眼眶,因為她的決絕,因為她的這番話,因為他真的覺得自己要失去她了。
「阿宥,不要這樣,事情沒到這個份上,你再給我點時間,不要這樣著急,不要逼我,阿宥,求求你了......」
他的聲音里含著哽咽,若是被外人看到了堂堂清源宗掌門居然會在一個小姑娘跟前落下淚來,只怕是會嗔目結舌,難以置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面前,他全無抵抗的能力,昨天與殷雪華重逢都沒能讓他落淚,但是現在他卻哭的像個孩子。
「阿宥是你們女兒的名字,如果義母知道您把這個名字給了別人,是會傷心的,所以,我把這個名字還給您,您不要再這樣叫我了。」說著,她不再理會他的哀求,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
歐陽赦看著她起身,看著她收拾自己的包袱,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這個房間,離開他。
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直接點了她後頸處的睡穴。
少女馨香的身體軟到在他的懷中,他抱著她,仿佛抱著什麼稀世珍寶,哪怕是死也不願意放手。
他曾以為,殷雪華和女兒才是他的心魔,他對她們的執念永遠都不會消失。
可是如今他才驚覺,原來執念居然也是會改變的嗎?
否則,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開她呢?
明明,他已經尋回了雪華,明明,放開她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歐陽赦把她安放在床/榻/上,然後吩咐人備車,他要帶著殷雪華和阿宥馬上啟程,返回清源宗。
不羈山終究不是他的地盤,他在這裡行事,還是會有諸多不便。
林瀟再醒過來,已經是十二個時辰之後了。
這一覺睡的腰酸背痛。
她絲毫不意外自己正躺在寬大舒適的馬車中,因為她早就猜到,歐陽赦是絕對不會放她離開的,以那個男人的性格,他就算是捆住她的手腳,也不會讓她離開的。
現在,應該是在趕回清源宗的路上,與來時不同,這一路快馬加鞭的話,應該十餘天就能回去了。
現在馬車裡只有她自己,歐陽赦應該是陪那位『殷雪華』去了。哎,他也挺不容易的,就算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江湖,這下應該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接下來,她就等著那個女人出招好了,反正有那個女人攪局,她對付歐陽赦應該更會加得心應手。
行進中的馬車停下,車簾被挑開。
林瀟坐起身,抬眸看過去,就見歐陽赦正端著一碗粥走進來。
他臉上掛著溫柔的笑,「阿宥醒了,餓了吧,先喝點粥,待會兒再吃別的。」
林瀟也不矯情,什麼都沒多問,接過粥,痛痛快快的就喝完了。
歐陽赦看著她,忽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宥好像一夕之間就變了,變得不吵不鬧,也變得讓他猜不透了。
以前沒有對比,他只是覺得阿宥和記憶中的殷雪華特別像,所以他才會一再的被她牽動情思,進而衍生出了男人對女人的欲......
可是如今,真正的殷雪華回到了他的身邊,他才驚覺,原來阿宥和殷雪華是那麼的不同,阿宥就是阿宥,除了長得像年少時的殷雪華,其實她們兩個完全不像,是兩個獨立完整的人,以前,是他一葉障目了。
「阿宥,你不問我嗎?不怪我嗎?」他終究還是忐忑的問了。
林瀟把手中的碗放到一旁,神色有些淡漠,「問有什麼用,無非是你不想我離開,我在你面前,全無反抗的能力,問也是白問。」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別生氣,我真的會好好照顧你的,我對你的所有承諾都作數。阿宥,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你想要時間去驗證什麼呢?驗證那個人不是殷雪華,還是驗證你願不願意放我離開?」她說著,眼中浮現淚光,「歐陽赦,就算你位高權重,也不能這樣欺負人,我曾經......是那麼敬重你啊,我真的把你當成唯一的親人,可你是怎麼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