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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華君不知道假離妃已成了真離妃,自然對她絕情到底,不但不理會她淚流滿面的求救聲,甚至命令侍衛將她捆綁起來,送至那瘟疫區的高台之上。
火點燃了,白若離絕望了,而木華君,卻在此時看懂了白若離的眼神,一念起,萬念俱灰。
於是,之前還絕情絕義的胤德帝突然一改淡然的表情,不顧一切的沖向火海,若不是被人攔著,怕是也跟著白若離一起葬身火海了!
此後的事情,我已明了,便讓老貅收了那崑崙鏡,不再看了。
第三節 太虛幻境,姻緣天定
我呆呆的坐著,心中不知有何感受,以前對胤德帝的那點怨憤似乎就在他衝進火海的那一瞬間消失了。
「小狐狸,帝君對你的情,可不比胤德帝對白若離的少啊,你難道真就一點都不心動?」老貅坐在我旁邊,問道。
我撇了撇嘴,說道:「我是白離,不是白若離,帝君大人的情,那是對白若離的!」
老貅搖了搖頭,嘆看了口氣,說道:「以前是你痴,他難以動心:現在是他痴,你不肯動情,你們兩個到底要糾纏到何時?」
我不說話。
「小狐狸啊小狐狸,老頭子知道你的前兩世不甚好過,可難道帝君就好過了?第一世也就罷了,東華帝君豈是那麼容易動情的?如此對你也是常理之中;可這第二世,他還不是愛你愛的死去活來?你只是等了五百年,便心灰意冷捨棄仙籍跑去當狐狸,把這前塵往事忘的乾乾淨淨,你自己倒是解脫了,可你就沒有想過帝君會如何?他用兩千年抵你五百年,難道還不夠?再說說這三年,他放著天庭的事不管,天天守著你,生怕你有什麼閃失,這份情,難道還不能讓你明白?白若離也好,白離也罷,難道不都是你?這三界之中,可從來就只有一個你啊!你不過是怕再受傷害,還真當自己不明白?」老貅一口氣說了一大串,中間不帶停歇的,頗有些語重心長的味道。
我聽了之後,心中狠狠一震,是啊,我怎麼能不明白?若不明白,便不會狼狽的逃離天庭,只怕自己再與帝君大人扯上關係。這一世的我,不比牡丹仙子,我知道東華帝君與狐妖的差距,所以絕不奢望絕不奢求,甚至不敢動一點歪心思,只求安安穩穩的做我的妖,和白小山逍遙一生。
然而命不由我,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帝君大人若是能夠一如既往,對我像對曾今的牡丹仙子那般冷淡漠然,那我必然就不會如此失措,更加不會有如今的掙扎猶豫。可他偏偏不是。
初見時,他的一句「我家夫人上街一向不喜歡帶錢」,那般自然溫柔,差點就讓我產生錯覺。
再見時,他跟著我,為我付了一街的錢,聽到我說自己是狐狸精,就皺了眉頭,一再強調我不是,他的心思,不過是不希望我輕賤自己。那時的我,初至人間,哪裡知道狐狸精竟有那般不堪的意思。
阿呆我回到祈雲山,說要渡我,在外面等了我一個月,就算我惡言相向,他也從不惱怒,從來只是淡淡的微笑,那般溫柔,那般堅定,仿佛可以就此等我一輩子。我答應隨他去天庭出來急於找到白小山,何嘗不是被他打動?他耗費修行為我擋劫,卻不肯讓我知道,若不是青松情急之下說出來,我恐怕還在為自己的運氣洋洋自得。
我只是一隻狐妖,被他破天荒帶上了天庭,他雖為帝君,定然也要遭遇異議,可他卻把我保護得那般好,從不曾讓任何人給我帶來困擾。我闖他的房間,他從來不惱;我要下凡,他便讓我下凡;我要去參加王母壽宴,他就幫我備好禮物;我說什麼,他都說「好」。。。甚至連我自己都不願意記起他,不願意與他有任何牽扯,他也笑著幫我抹去記憶。
他唯一一次生氣,是氣青青狐仙把我帶到青樓,是氣鳳狄輕薄於我,可對我,卻只是輕輕一句「阿離,我們回去。。。」
我這次離開天庭,他定然早已知曉,可卻從來沒有要求我回去,知道我進了崑崙鏡,便一直守著我。
我閉了閉眼,帝君大人清俊的臉在腦子裡浮現,那絕世的面容,溫柔的淺笑、澄清隱忍的眼神、宛如天籟的聲音。。。一一浮現,無比清晰。內心震撼,眼中濕意加重,到了今時今日,我還要如何欺騙我自己?
白離啊白離,你早已動情,苦苦掙扎,又有何意思?
「小狐狸,別說老頭子沒提醒你,就在你愣神的這會兒,帝君大概已經進入太虛幻境了。。。」老貅慢吞吞的說了一句。
我猛地抬頭,眼中是掩不住的震驚。在天庭這麼久,自然是聽說過太虛幻境。早前青青狐仙就跟我提過,太虛乃道貌,道大而虛靜,太虛幻境中的一切皆由太虛之處幻化而來。
三界之中,不管是人、還是妖、還是仙,但凡還有七情六慾的,一旦進入太虛幻境,那麼就會被心中的欲望所困,除非能夠在此間超脫,或是得償心中所願,否則將永困境中,在無盡的虛幻和時間中孤獨地度過永生。
我心中一凜,甚至來不及向老貅打招呼,便直接沖向了那九重雲霄,直奔方諸而去.
「妹妹,怎的這麼快來向姐姐請罪了?我道你只是說說而已呢!」剛回到方諸,便見青青狐狸笑吟吟地站在那二兒,火紅的衣裳也被她穿出了一身的靈氣。
「姐姐,帝君大人在哪兒?他可能進了太虛幻境!」我連忙抓住她的衣袖,急急地問道。這件事非比尋常,我不可能告訴別人,然而我對青青狐仙卻是信任的,她明白其中的一切曲折,找她幫忙絕對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