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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狂般的撲過去,一把掐住寧音的脖子,將她抵在欄杆上,眼底都是恨意,偏偏神情還有一絲不忍眷戀,「我從小就在離陽宮長大,從來沒人教過我怎麼走正道,我學的就是不擇手段!我不過為了飛升,離開這濁世!我做錯了什麼!!」
「那,我宗門做錯了什麼?」寧音眼淚不知湧出來,「我最恨的就是遇見你,為你違逆師父,將你留在宗門!」
戈離慢慢鬆開手,低聲陰冷笑起來,「你最不齒的時光卻是我這輩子最溫暖,最像人的時候。」
沈音的眼神也有些迷離起來,手牢牢抓著欄杆。
兩人體內的同首血發作,都痛苦不已,戈離身體也透出血水來,再不可一世,修鬼道也不過如此。
「我知道一般的方法殺不了你,唯有在你身上種下同首血。」寧音笑起來,笑得那麼淒涼。
戈離死死抓著欄杆邊緣,體內灼燒的疼痛讓他痛不欲生。
偏偏此法無解,一旦寧音施展,他決計活不了。
兩人情到深處繾綣難分時,他滿心歡喜以為擁有了想要的溫暖,貪婪地妄自以為可以將她留住,而在她那裡,這番歡情不過是殺他的最好契機。
他笑得渾身都顫抖起來,不住咳血出來,狼狽的盯著寧音,卑微至極的仰視著她,「師姐,你可曾真心愛過我?」
寧音神情漠然,她說,「不曾,你只會讓我厭惡。」
戈離怒吼起來,拾起地上的碎裂白骨就要對付寧音,謝澤羽忙一劍揮過去,將他手中白骨打落。
他滾落在地,撐著身體想要起來,眼神狠戾盯著寧音。
寧音輕輕拭去嘴角的血水,一直漠然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笑意,她目光落在戈離身上,「如果有來生,走正道吧,阿離。」
她撐著欄杆,輕巧的一躍,往樓下而去。
瘦弱的身姿瞬時被捲入底下去。
戈離瞳孔放大,猛地撲過去,仍舊沒有撈住一片衣角。
體內的同首血因寧音的死,劇烈的發作起來,戈離無力的後仰往下倒去,目光渙散一片。
她竟然是死,也要離他遠遠的。
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陸弦意,也悠悠醒來,聽聞寧音跳下去,紅著眼跑去了欄杆那裡,山巔下霧氣深深,竟然是什麼也看不清,那個看似清冷實則溫柔的女子終究是沒有了。
樓閣內的無窮煞氣也慢慢散去,唯有一些惡靈還沒離開,盤桓在左右,繞著地上生氣即將散去的戈離不散。
「澤羽,為什麼會這樣啊。」陸弦意難受得捂住了心口。
謝澤羽嘆了口氣,將陸弦意拉近了一些,「其中曲折怕只有他們知道了,我們走吧。」
兩人剛要離開,後面的樓閣又起了變化。
戈離的身體飄出的一縷魂體竟然開始吞噬惡靈煞氣,強烈的煞念讓人不寒而慄,與此同時,一直被結界擋住的離陽宮弟子也一擁而上。
戈離的魂體竟然開始瘋狂吞噬著那些惡靈,魂體變得戾氣無比,煞氣蓋過樓閣內殘存的怨靈。
他髮絲散亂,眼眸赤紅,掩不住的戾氣。
「修鬼道又如何!百年後,我將成為鬼道最強的煞鬼!」
「謝仙人,百年後,再會了哈哈哈哈哈!!」
謝澤羽震撼在當場,久久沒有說話。
「澤羽.......」
陸弦意剛想喊謝澤羽,腦海一陣混亂,疼得她當即昏迷過去,陷入無窮的昏暗中,直到耳畔傳來熟悉而陌生的呼喚。
第四十六章 你喚我什麼?
長久的意識混沌,再度醒來,姜淇漪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她用力按了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一些。
屋子收拾的很乾淨,家具陳設也簡單得很。
她撐著床沿,環視屋子,神情惘然。
她好似做了一場夢,夢裡面她幾乎分不清自己是姜淇漪還是誰,夢裡面經歷的一切在腦海里也慢慢淡去。
強烈的不甘難受蔓上心間,她沒了氣力,撲在床上。
門恰在此刻被推開,她朦朧間見到那身影焦急的走近,下意識挪過去,環住了他的腰,聲音有些哽咽,「澤羽......」
「啪!」
謝澤羽手中的藥碗打翻在地,濃稠的藥汁灑了開。
他俯下身去,輕輕扶住姜淇漪的肩頭,「你喚我什麼?」
姜淇漪還待開口,腦內一陣劇痛,再度陷入昏迷去。
謝澤羽將她扶進懷裡,掌心為她注入靈力,一直焦急憂愁的神情也有了幾分惘然,「阿意......你是阿意......」
屋子裡的動靜還是驚動了住在隔壁的兩人。
兩人還以為出了意外,一起跑了過來。Ding ding
見到謝澤羽為姜淇漪注入靈力,沈絮靈焦急的不行,「姜姐姐病情又加重了嗎?」
謝澤羽小心扶著姜淇漪躺好,給她蓋上被褥。
瞧見地上灑落的藥汁,方千亥不無惋惜,「謝道友,這藥可是我熬了幾個時辰啊,藥材都難湊齊!」
謝澤羽蹲下身來,將碎碗收起,有些歉意道:「是我大意了,還有勞方道友再去煎服一次。」
方千亥擺擺手,滿不在乎道:「我這條命都是你救回來的,區區藥算得了什麼,就是靈藥不好找。」
「我陪你去找,也快些給姜姐姐煎服。」沈絮靈忙道。
方千亥連連點頭,神情有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