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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羽,我們也跟去。」姜淇漪堅定道。
謝澤羽拉過她的手,兩人一同出了宗仙殿。
殿外的弟子已經散去,有了陵游的保證,他們也不會再阻攔。
晏靈仙也帶著陸清清他們去了尋藥堂。
「你的傷,還好嗎?」姜淇漪有些遲疑了。
在焉支峰見到渾身血淋淋的謝澤羽,她幾乎崩潰。
謝澤羽笑了笑,「魔神不敢殺我,我的傷沒事,走吧。」
姜淇漪握緊他的手,兩人往焉支峰去。
焉支峰他們到了附近的山巒,就無法再過去。
兩位仙靈構織的強大的劍陣,以及魔神□□的全力一搏,足以顛覆了焉支峰,尋常人接近只會粉身碎骨。
「他們怎麼會來?」姜淇漪問出了一直想問的。
他們不是不得輕易離開仙靈遺蹟的嗎?
謝澤羽也說不清,現在只能等著他們親自來解答,晃神剎,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經掠進了焉支峰。
「師弟......」謝澤羽眼眶不覺紅了。
宗莫和景梧沒料到還有人敢進來,正要怒斥,那人已經直直掠向了漩渦中心的陸歸。
「放過我師弟。」陵游道袍獵獵,灰白的鬚髮凌亂。
陸歸獰笑著,「你莫不是瘋魔了?」
「你師弟要不是心有邪念,能被本尊侵蝕控制,他現在已經被掏空,你要,給你便是。」魔神猖狂笑著脫離開早就快支離破碎的陸歸的身體。
陵游悲戚的抱住那具毫無生氣的屍體,悲傷後奮力將陸歸的屍身送了出去,往山崖處而去。
謝澤羽縱身一躍接住陸歸的屍身,沉默的退回山崖處,他放下陸歸,眸子一抬,手指一揮就要拔出姜淇漪手中的昌闕劍。
「師兄,你忘記你答應我過什麼!」
漩渦激盪的地方,陵游拼力怒喝。
謝澤羽右手輕輕地顫抖著,遲遲沒有再繼續拔出那劍。
微涼的後背驀地一暖,是姜淇漪輕輕摟住了他的腰貼在他的後背上,「你要去,就不要舍下我。」
「胡鬧!出來!」宗莫已經是氣力不支,幻影幾乎消散。
景梧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沒了身體的拖累,他們的劍陣怕是攔不住魔神的離去。
「哈哈哈哈,區區上古仙靈幻影也敢阻攔本尊!」
魔神極快逃竄,往劍陣薄弱處飄逸而去。
陵游左手單豎右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已經漸漸恢復了原本清明的天色再度轉向烏雲奔涌,狂風摧折了不少乾枯的樹幹,劍陣內的漩渦也加劇起來。
「我等既然修仙,既為飛升也為護佑蒼生!!」
「縱然魔神又何妨!」
陵游大笑著,身體內透出無數刺目的白色劍芒。
謝澤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想和姜淇漪過去,卻發現不知何時陵游已經給他們布下了禁制。
「是師父臨死前的以身化劍......」
「是......」
即將逃竄離開的魔神也懼怕起來,數年前,太清真人那一戰讓他也生出畏懼來。
「誅!」
陵游大喝一聲。
漫天的劍芒煌煌不可直視,直逼蒼穹而去,引來天雷陣陣。
宗莫和景梧也驚在了原地。
一劍可撼天地。
魔神怎麼也沒想到苦苦出來的□□就這般消散去。
陵游握著劍,臨死衝去,一劍斬碎餘下的魔氣殘影。
遲來的大雨沖刷下來,淹沒一切喧囂罪孽。
第九十九章 他們的博愛,永遠是殘忍。……
魔神利用幻影禍亂人間,引出魔海淵以及藏匿人間各處的妖魔,不過短短十幾天,人間已是生靈塗炭。
幻影一滅,那些妖魔也盡數逃匿或者被修真弟子絞殺。
籠罩在人間的陰霾也暫時得以消散,重歸清明。
道真門也一躍成為天下修真仙門崇拜的宗門,山下的一些城鎮百姓攜老扶幼想要送一些力所能及的感謝物品,卻被守門的弟子耐心勸下了。
長長的石階路,隔著不遠站著的弟子皆是一身縞素。
那些百姓見此景也都沉默下來,他們也聽說了,道真門的掌教以身誅滅妖魔,身死道消。
宗仙殿因大戰散落的碎石木料,已經有弟子清理完畢,唯有破損的屋檐還沒來得及去休整,似乎還在提醒那日的驚變。
殿內擺著兩幅棺槨靈牌,滿堂白藩。
姜淇漪陪著謝澤羽跪下,她少有見到他這麼消沉,眼睜睜見到師弟死在眼前,哪怕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難以接受。
「魔神一死,人間也清平了。」
「那就好。」
謝澤羽微微抬頭,憔悴的看了眼靈堂。
陵游身死道消,屍體也沒留下,陸歸的屍身早已是一具空殼,現在的靈堂無非是一個慰藉罷了。
「我沒事的,給我點時間。」謝澤羽聲音有些哽咽。
姜淇漪也被勾起難過的情緒,她輕輕地抱住謝澤羽,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以往都是他一直安撫著自己,現在換她吧。
偌大的宗仙殿,空蕩寂寥,慘白的白藩飄飄蕩蕩。
壓抑的哽咽聲在殿內顯得尤為響徹。
晌午時分,晏靈仙也來了。
她這兩日一直忙著給林臻境診治,確認他已經好轉,靈脈也恢復了後,才拖著病弱的身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