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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千亥怕了她,忙低頭去吃菜,順帶著給沈絮靈夾了自己托盤內的肉菜,「小靈兒,你得好好補補,手臂還疼嗎?」
「阿亥,我沒事的,我碗裡都是你夾的菜了。」
「啊,有嗎,也不多啊。」
姜淇漪懶得去理會方千亥,她待著悶,走出了院子。
客舍外,是幽幽竹林,今夜的月色還不錯。
她信步隨意走著,穿過竹林來到了一處碧池前。
「晏首座?」姜淇漪詫異看著披著披風的水藍色衣裙的女子。
晏靈仙也有些錯愕,微微一笑,「在尋藥堂待著還習慣嗎?」
「一切都好,聽林道友說晏首座身體不適,夜裡寒,還是早些去歇息為好。」姜淇漪不自覺生出關切之意。
晏靈仙攏了攏披風,「白日裡煩心事多,晚上得空出來走走。」
或許怕姜淇漪誤會,她又道:「與你們無關的,是我想起了過往的事情,物是人非,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碧池水波清澈,山峰寒氣重,水面隱隱有白霧飄著。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姜淇漪道。
晏靈仙神情黯然,「四十年前,魔族大肆禍亂人界,想要利用人界數萬凡人為祭,開啟一座大陣,修真界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於是魔族先行剿滅我們這些宗門。那日,道真門的弟子死傷無數,宗門台階都被血水浸泡,師父也是那日仙去的。」
姜淇漪可以想像得到,那日的慘烈景象。
那座大陣就是巫族的鎖魂碎冥大陣,還好不是巫族開啟的。
「最後呢?」
「最後,魔族被我們擊潰,大陣也破壞掉。」
晏靈仙說著不自覺看向姜淇漪,眼眸內泛起了微微漣漪,「你真的太像小師妹了,小師妹沒了後,大師兄幾乎入魔,那時候沒人敢去阻撓大師兄,他瘋魔的幾乎不認得我們同門。」
姜淇漪心重重的一撞,神情也有些恍惚。
「後來還聽聞師兄一人一劍殺去了魔族殘部,浴血而歸,又聽聞他去了冥界,還去了巫族,掌門也曾派人去找過,一無所獲。我們都以為大師兄已經沒了,還好他還活著。」晏靈仙說著已經哽咽了起來,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姜淇漪耳畔已經漸漸聽不清晏靈仙說什麼,匆匆告辭後,跌跌撞撞的去了傳送陣那裡。
守在那裡的弟子還想勸阻她留下,就被姜淇漪強行拉開。
「師父,她——」
「讓她去吧,她或許真的是小師妹。」
晏靈仙不相信她的大師兄會無緣無故帶著一個像小師妹的替身回來,真的如她師兄痴情的人,怎麼會將感情投放在另一個替身身上,還如此上心呵護著。
傳送陣很快將姜淇漪傳送到了宗仙殿長階下。
守夜的弟子很警覺,發現不是同門的弟子,都圍了上來。
還是林臻境趕來解了圍,「姜道友,你不在尋藥堂養病,怎麼跑這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要見澤羽。」姜淇漪極快說道。
林臻境看了看長階上的樓宇,「師尊和陸師伯都沒消息傳出,想來謝師伯還在治療中。」
姜淇漪攥緊了手,「我站在外面看一看就好。」
林臻境想了想,還是引著姜淇漪跟他上去了。
宗仙殿建造的極為宏偉,樓閣高聳,還有結界護著。
林臻境開了結界,帶著姜淇漪輕手輕腳去了樓閣的外圍,來到了一處木窗前,「謝師伯就在裡面。」
姜淇漪透過模糊的窗紗,隱約可見床榻上躺著的謝澤羽,眼眶不禁一熱,手指緊緊抓著窗欞,想要再近一點。
沒有了結界的限制阻攔,裡面的說話聲也聽得到。
「那女子和小師妹樣貌一致?」
「掌門,難道是大師兄遍尋不到,找來的替身聊以慰藉?」
「誰!」
一股劍氣穿過木窗直逼窗外的兩人而來。
姜淇漪沒有帶昌闕,不得已拔出了元舒劍化解了這道凌厲的劍意,與此同時,裡面的人也出來了。
陸歸她是認得,站在陸歸身側的灰袍男子她卻陌生。
「師尊恕罪,弟子是看姜道友思念心切,不忍之下,方帶著她前來,並非有意竊聽師尊和師伯的談話。」林臻境單膝跪下請罪說道。
灰袍男子氣勢更強於陸歸,他走下台階,一伸手抓來姜淇漪身側的元舒劍,又看了看她,「姜淇漪,若疆御蟲師?」
姜淇漪看出男子修為是永劫巔峰期,那股壓力讓她有些難以承受,甚至不敢直視男子,「是,敢問前輩是?」
男子走近姜淇漪,將那股氣息的壓制稍稍松離了一些,「道真門掌教陵游,你為何有元舒劍?」
姜淇漪沒想到,問完了昌闕劍,又輪到了元舒劍。
面對如此的強者,她也不敢撒謊,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陵游將元舒劍還給了她,「進來吧。」
姜淇漪提著劍,匆匆跑了進去,到了殿內又放慢腳步走到了床榻前,輕輕握住了謝澤羽的手,眼眸紅的更加厲害。
「師兄的傷,我們已經處理了差不多,唯獨那巫族的毒過分毒烈,還需時間。」陵游沉聲說著。
確認謝澤羽沒有大礙,她的心也逐漸落下去。
「我今晚可以留下來嗎?」姜淇漪看向陵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