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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琅嗯了聲,湊過來笑嘻嘻道:「你和悶葫蘆說得一樣哎。」
聽到悶葫蘆,姜淇漪還納悶了會,後知後覺的想到是誰。這個碧琅盡喜歡給人取各種諢號。
「嗯?」姜淇漪敷衍應了一聲,她是出於對族人的關心,他呢?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碧琅說道:「他今天上午繞著木靈門走了好久,然後遇到我,就和我說讓我提醒寨子的人要警覺。」
「對了!我都忘了!他說如果你要有空,可以去找他一趟。」碧琅一臉的後知後覺叫道。
姜淇漪又一次停頓,將筷子重重放下。
「哎哎,你別急啊,吃完了再去嘛!」
「小姜,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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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羽依然住在閒置的材料屋,碧琅讓降離給他稍稍收拾了,裡面也沒那麼昏暗,住著也舒適。
碧琅說過,他閒暇時候要麼獨自在山巔處撫琴,琴音隱隱約約傳來,倒是好聽極了,寨子裡的人都很喜歡。
有人讓他撫琴一曲,他又會客氣而堅決的拒絕。
要麼就是獨自呆在屋內,一遍遍擦拭著一片破損的鈴鐺片。
「對,就是破損的鈴鐺片?你說,那是他喜歡的人留給他的嗎?他寶貝得很,那神情,看得讓人心疼。」碧琅嘖嘖說著。
姜淇漪想起初見,他右手死死攥著,怎麼也掰不開,想來手裡握著就是個鈴鐺碎片了。
「你以後話本少看點。」
「你!就是個傻木頭!傻木頭永遠開不了竅!」
材料空置屋在偏僻的竹林,遠離寨子,靠近木靈門,住在這裡,像是守門的了。
姜淇漪在門口站了會,推開門。
入目所見,纖塵不染,陳設簡單卻收拾的乾淨整潔。
謝澤羽如碧琅所說坐在窗口,手裡正在撫摸著什麼,他側著臉,也看不清什麼神情。
像碧琅說的,悲痛抑鬱,心如死灰?
「姜姑娘來了?」謝澤羽轉過臉來,沒有悲痛欲絕,心如死灰,神情平靜,不知為何她覺得這樣比心如死灰似乎更悲慟。
姜淇漪咳嗽一聲,抱著短刀抄了個凳子坐下,「聽碧琅說,你要見我?可是有什麼事?」
謝澤羽點了點頭,將鈴鐺碎片不著痕跡放入納戒,而後讓她跟著去了木靈門那裡,姜淇漪一頭霧水跟了過去。
木靈門其實類似結界,不過不同於結界,這是需要特定的信物方可開啟,一般是流動透明,外界不可窺視,內里卻可窺見外界,算來還是很方便而且防禦力不遜色若疆瑤山的流焰結界。
「這門,遭過破壞,有一處靈氣稀薄。」謝澤羽指給她看。
姜淇漪大驚,忙湊過去,凝神放入神識感應,果然,這裡曾遭到過強烈的破壞,木靈門自愈能力正在緩慢恢復。
若是破壞的再大一點,那麼這個木靈門就作廢了。
她臉色有些難看,暗自攥緊了刀身。
這些天聽到若疆不少寨子出現失蹤的事情,她都沒放在心上,這會兒,怕不是簡單的失蹤,恐怕另有蹊蹺。
「多謝告知。」姜淇漪誠心向他道謝。
「你救過我的命,此事不足掛齒。我記得有一夜,曾聽到木靈門附近發出過異響,也出現過一縷不易察覺的氣息,當時並未多心,現在想來,那會兒恐怕就有了端倪。」謝澤羽如實道。
那一夜,他輾轉難眠,聽到聲響,推窗一看。
遠處溪畔,緋色衣裳少女正半蹲在溪水側,捧著水大口喝著。清瘦的身姿讓他一時間有些晃神。
「澤羽,這裡溪水好甜吶,你要不要喝一點!」
也是這一晃神,他察覺的那縷氣息斂得一乾二淨,再難追查。
姜淇漪面色凝重,算算時間,謝澤羽那日聽到的聲響,就是她下來喝水的夜晚。那次她也覺察到了,只是一團火球砸過去,什麼也沒有,她也就離開了,看來是她大意了。
現在這情況,她急需要去告知族長,打擾了他養病也沒法。
謝澤羽站在原地,注視著她的背影極快離開,神情有些悵然。半晌朝木靈門那裡輕輕一拂袖,默然離開了這裡。
他能做的就這些了,他的餘生註定是耗盡了那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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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石階,映入眼帘就是一叢叢竹林。
姜淇漪輕手輕腳推開門,一樓竹簾後並沒人,她扶著扶手上了二樓,想來族長是在這裡了。
二樓是書閣,密密麻麻全是書冊,單偌不像個若疆人,更像是中州文人,沒事就喜歡留在這裡看書。
小時候單偌常讓她也陪著一起看書,她捧著書,看著一個個黑塊字腦袋發漲,耳邊還有單偌誦讀,簡直催眠的厲害。
好幾次她都直接睡過去,迷糊聽到單偌嘆息笑著,「......終究不是......連採多疑......。」
連採對她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對她也有多疑。
她不明白,難道因為她不是若疆人就不能被接受嗎?
「小姜?」單偌放下手裡的書籍,溫和笑笑,「你不是在閉關,如何來了我這裡。」
姜淇漪從回憶中醒悟過來,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將事情說了一遍,單偌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從書架後繞過來,「當真?」
這事哪裡有假,她絕對不會弄錯。
單偌重傷後,很久沒有料理過族內事務,都是交給連採在管理,畢竟木靈門在,一般人很少來打擾,也無法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