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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地間,還會再現光明嗎?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白洛當先飛出,緊接著,青葉、商震、安陽、淵行思等一眾樂靈谷高手紛紛緊跟前行。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
曳盛、谷長老、曳雲舒、雲祁、邵明宇、陸升恆等也急行跟上。
凌峰閣的人面面相覷,最終以瀾若和凌曜為首,紛紛御風跟上。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
「吾向光明,願死一搏!」
……
誓願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人飛身跟上白逸,各色法力之光如萬千閃耀的流星划過灰暗天際,奔向他們心之所向的光明,奔向那魔浪滾滾的死亡之地。
我亦騎上小吾,加入其中。
身後的誓願還在繼續,越來越多的法力之光跟隨而來,像是在灰暗的天際點亮了一條光明之路,一條通往死亡之地的光明之路……
約莫行了一個時辰,但見前方魔浪滾滾、排山倒海洶湧而來。魔浪過處草木腐朽灰飛、生者入魔相殘。力健逃出者,即刻便被漫天蝙蝠和大鶚席捲群食,散作一團血霧。生無可逃,死無可遁,悲號慘呼,響天徹地……
一閃瑩光逆行迎上魔浪,長安笛起凌厲如鋒,冰雪蓮凝浩蕩似海,如一幕明淨天光,將蝙蝠大鶚消解、將魔浪寸寸逼退。是白逸趕到了!
冰雪蓮在天地間如颶風盤旋飛舞,他隻身屹立魔浪之前,如一尊遠古尊神,撐起這天地間僅存的光明。
群魔自魔浪後湧出,紛紛對白逸祭出殺招。而白逸身後的我們,也終於陸續趕到。
他不再是一個人戰鬥,我們都是他的追隨者、同行者。一人戰千軍萬馬,終成了兩軍交戰……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魔浪後傳出,幾分溫雅幾分陰狠,幾分低沉又幾分空靈,明明是極為矛盾的感覺,卻十分和諧地融在他一人身上。隨著他聲音而出的,是密密麻麻的紫冰晶,它們如電如光,不僅一擊毀了多人的法器,更是將朵朵冰雪蓮也穿透碎裂。一時間又殘肢亂飛,哀嚎不絕。
而我卻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一個可怕的事實就要展現在我眼前,我不敢面對,不想面對,不要面對!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會是他?!
這聲音雖跟那時候的他有差異,但那份溫雅,我絕不會聽錯,所以,猨翼山和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是他故意引大家到猨翼山讓我暴露被圍殺,是他造「假我」讓六界再次大亂……
不,不應該是他,不會是他,一定不是他!
我瘋了般朝魔浪後那個聲音奔去,晴銘,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和他相處的畫面歷歷在目,從見到他的朱獳原身到他給我講族人舊事,從冰湖霜天釣魚到帝休花下醉飲清風……那樣與世無爭淡然隨心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心狠手辣、臭名昭著的魔君鉞昭?
「清歌,你怎麼了?」
眼前藍影一閃,是雲祁將我拉住了。
我喃喃道:「不是他,不會是他……」
「當然不是他,朱獳王族的晴銘早在五千年前就死了,現在,我是魔君鉞昭。」
他從魔浪中蹈空走了出來,身形高大、氣宇軒昂,朗眉星目、面如刀削,本是英氣勃發的面相,卻難得地透著一股儒雅之氣。只是當初的閒散變成了冷漠,儒雅中透出了陰狠,一身鴉青色長袍變成了絳紫,那淡然純淨的水色眸子,也變成了攝人心魄的紫色……
「晴銘……」真的是他,我唯一的至親族人,竟是我的死敵、是這世上最大的魔頭鉞昭。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
「我曾經給過你另一條路,只要你願意留在猨翼山之陽,便不會面對今日的局面。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依舊當你是最親的族人。」
「那他們呢?」
「負我族者,六界蒼生,我便要這蒼生贖罪!」
「所以,這才是你真正的選擇……可是晴銘,那些殘殺我族之人已經死了,不是他們……」
「真的死了嗎?猨翼山被圍殺的事你這麼快就忘了?即便你救了他們,他們還是要殺你,這些醜惡的嘴臉,你這麼多年看得還不夠多嗎?他們的身體裡流著惡毒的血,生生不息,只有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這天地間,才能生長出新的良善生靈,那才是你應該追尋的希望、那才是真正的光明。」
他說話間,這些年被眾人圍殺的回憶歷歷在目,我突然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來吧清歌,和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只有徹底毀滅,才能真正重生。」
「只有徹底毀滅,才能真正重生?」
「對。來吧,我的親人。」
他的聲音和眸子,都充滿了極強的誘惑力,我好像被他說服了,開始朝他慢慢走去。
眼前突然瑩光大盛,將我和晴銘將我們隔開了。我這才恢復一絲清明,意識到剛才是被他蠱惑了。他惑人心神的本事,我其實在凌峰閣已經見識過了,只是現在變得更強了。
白逸和曳盛不知何時已找准有利位置,此時正與商震、谷長老結出誅魔大陣,將鉞昭籠罩其中。陣中劍光風馳電掣,威力千倍於凰宮對戰淺陌之時。然而晴銘……不,現在應該叫他鉞昭了,他卻氣定神閒、信手應對,紫冰晶在他周身如花綻開,與劍光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