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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殷勤地給雲祁倒了一杯酒,感激道:「多謝小師父幫我出氣!」
雲祁的臉色不太好:「本來想把他打個半殘,誰知見到的時候,居然半死不活的……」
矜羽咳嗽了一聲,笑道:「我都說了清歌下手比你狠,你還非得去看看。我要不拉著你,你怕是都想給人家療傷了。」
「明明是你好吧,看那蘭夫人哭得厲害……」
雲祁話未說完,就被祐良塞了一個大雞腿。
祐良道:「少閣主,先吃吧!」
我尷尬地笑笑,道:「我們還是先吃飯吧,涼了不好。」說完,便頭也不抬地吃起來,不敢去看眾人的目光。
飯吃到一半,有人來稟報,說季禺國的蘭笙夫人、也就是昨天見過的那位夫人要見我。她要見我,肯定是為姬文軒的事,我想也未想,便讓通傳的人回了她,不去。
沒過多久,通傳的人又來了,還拿給我了一串精緻的白牙項鍊。
「蘭夫人說這是騶吾牙做的,想必昨日小騶吾是要找這個。」
侍女話音剛落,小吾就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一下就撲了上去。白逸眼疾手快,將快嚇暈的侍女險險拉開。
小吾捧著白牙項鍊嚎嚎大哭起來,原來這竟是它娘親的牙。它哭得撕心裂肺,讓我們所有人都籠罩在悲傷之中。我們這些人,除了我沒有見過家人外,誰沒經歷過與親人的生離死別呢?
我上前將小吾摟在懷中,安撫地摸了摸它的頭:「我給你戴上好嗎?」
小吾哭著沒有反應,我輕輕將項鍊拿起,戴在了它的脖子上。
我摸著小吾道:「不要哭得太大聲,會吵到你娘親的。」
小吾睜開眼看著我,抽抽泣泣地,慢慢停止了痛哭,眼淚卻吧嗒吧嗒地一直往下掉。
「以後,你娘親就會一直陪著你了,你一定要高高興興的,別讓她難過。」
小吾單爪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鍊,親昵地蹭著它,就像蹭著娘親一樣。我鼻子一酸,拍了拍小吾,站起身來。
「帶我去見蘭夫人吧。」她願意把這條項鍊還給小吾,那我也需要有點禮貌,去見她一面。
通傳的侍女將我帶到水面上。今日的蘭夫人不及昨日光彩照人,一雙眼哭得紅腫,衣服和髮髻都很隨意。見我出來,她朝我走了兩步,卻又有些彆扭地沒有走太近。
「謝謝你出來見我。」
「夫人,直接說來意吧。」
「你能不能,去見陛下一面。」
我不由得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讓我去殺他嗎?」
蘭夫人突然拉著我的手:「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好嗎,他一直昏迷不醒,在……在叫你的名字。」
「夫人,他對我,並不是愛。」
蘭夫人看著我,突然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你見過了形鬼那張臉,你就應該猜得到,他有多忘不了你。我是他唯一的夫人,人人都說我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只有我知道,在他心裡,我連一隻形鬼都不如。清歌,我真的很嫉妒你。」
「夫人,你對我的經歷一無所知,莫要說嫉妒我。」
蘭夫人似乎被我的眼神所懾,漸漸放開了我的手。嘴裡卻倔強道:「見一面,也不行嗎……」
「你請回吧,姬文軒的事,早就與我無關了。」
我轉身離去,任憑蘭夫人在身後呼喊,我都沒有再回頭。我也許確實愛過姬文軒,但那份愛早已被他摧毀了……
又在蝦王宮呆了兩日,我們決定回崑崙,待月圓之夜繼續尋找流光鏡。
臨行那天,我們被祐良和蝦王送出水面,卻見岸邊等了許多人,竟是姬文軒和他的隨從。
今日的他臉色蒼白,穿得很厚,顯見傷還很重。不過他能出門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當然更出乎我意料的是,白逸幫他療過傷,不過這時候我並不知道。
「清姑娘,請留步!」
姬文軒派人送來一個錦盒,我疑惑地打開,裡面是一枚戒指,而那戒指上鑲嵌的金色寶石,竟是流光鏡的另一枚碎片!曳盛說過流光鏡有兩枚碎片,只不過他只知遺落神界的那一塊,卻不知為何另一塊會在姬文軒手中。
來人道:「陛下有兩句話給姑娘,第一句:這枚鎖心威力非凡,可保姑娘一時平安。第二句:不論清歌姑娘所在何地,只需記得,有他在一日,人界就有你的一方平安。」
我握著手中沉甸甸的錦盒,聽著這兩句沉甸甸的話,突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若當初他能待我如此,我們也不會走到如今這般局面,可是,終究是走到了今天。
「姑娘可有話留給陛下?」
我緩了緩情緒道:「流光逝水不往復,莫教蘭心又凋零。」
來人行禮後正要離去,卻被白逸叫住了。
「等一下。」
白逸凌空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來人道:「這枚指環的法力不輸他送的這枚。就當是我們的回禮。」
我感激地朝白逸看去,他卻突然轉身道:「走吧。」
白逸當先飛了出去,我們也趕緊御風跟上。
就像是一塊隱隱壓在心裡的石頭突然消散,我覺得自己無比輕鬆,就像連法力都高了許多般,一提氣就飛出老遠……
與過去告別,該放下的放下了,那該拿起的,我是否還有勇氣勇敢上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