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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歡快地在花雨中蹦躂起來,卻在一處木香花的拐角處突然停下了。我疑惑上前,只見前方不遠處,一人一襲白衣站在漫天白色的花雨之中。若不是那如墨的長髮和那俊逸的五官,我都要懷疑他已經融入那花雨之中了。此時的他一手拎著個澆花的壺,一手抬起接落下的花瓣。明明是個女子的動作,在他做來卻一點不女氣,竟是十分風雅的姿態。他周身的氣質依然有些冷,眉目間比之前沾染了幾縷愁思,似乎在想心事。
小狐狸呆呆地看著他,忍不住感嘆:「真美啊!」
被人打斷心事,白逸朝我們看了過來。
我上前向他一禮:「多謝白仙,幫我和小狐狸運木材回來。」
小狐狸亦前腿一趴向白逸行禮:「多謝白仙哥哥。」
白逸似乎想到好玩的事,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第一次見人找螞蟻幫忙。」
我放鬆一笑:「大家各取所需,互相幫助嘛!」
「來崑崙之前,你都在哪兒?」
怎麼突然這麼問,我想了想,回道:「多數時候在人界。」
白逸不再說話,只繼續澆花。
這時候,似乎走或不走,好像都有些尷尬。本以為陸師兄會在,進退都跟著他便完了,結果他竟早早走了……
我思緒百轉,轉眼間看到旁邊的木香花底躺著一個用過的酒壺。
有了!
我拿起酒壺,幾步便到白逸的跟前。
「白仙,借點水。」
白逸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裡有些髒的酒壺,將手中澆花的壺遞給我。
我拿過澆花的壺,用水將手裡的酒壺沖洗乾淨,又往裡添了些水,接著從旁邊折過幾支開得甚好的木香花,擺弄幾番插在酒壺中。
曾跟姬文軒學過插花,沒想到此刻還有些用處。
我將插好的花遞給白逸:「禮輕情意重,這是我和令秋給白仙的謝禮。」
白逸接過插好的花看了看,意外中帶著些許滿意地輕輕一笑:「這是人界插花。」
我看著他突然綻放的笑顏,不由得愣了愣,這一次不似赤雲橋那日帶著疏離,而是夾雜了一分親切,像極了那晚他同我聊天的感覺。不知他是否知道,那夜與他聊天的是我。
我陷在自己的思緒里,直到小狐狸扯了扯我的衣衫,我才猛然回過神來。忙向白逸拱手一禮,帶著小狐狸轉身離去。
離開清風院不遠,我便碰到了雲祁,兩日未見,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不過為了能找個好師父,我還是決定跟他打個招呼。
「少閣主,還記得我嗎?」
雲祁看見我一點也不驚訝,語氣卻不似前日,有些冷漠:「你既跟白逸相熟,我就不便幫你了。」
第9章 、流光曳夢
雲祁看見我一點也不驚訝,語氣卻不似前日,有些冷漠:「你既跟白逸相熟,我就不便幫你了。」
雲祁說完就走,我卻有些疑惑。
「為何?」
小狐狸忙將我一拉,悄聲說道:「少閣主不喜歡白仙哥哥。」
「為何?」他不喜歡白仙,跟幫我找師父什麼關係?
小狐狸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看了看雲祁的背影,猜想這大概就是少年人的:你是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了。
罷了,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但有一點,我得跟雲祁說。
我匆匆跟上雲祁:「少閣主。」
雲祁似乎有些不耐煩:「你找他幫你,比找我更有用。」
我不接他的話,而是說了另一件事:「和自己打賭,贏了便不再任人宰割,輸了,便是賭上這條命。」
雲祁看著我,有些震驚。
我卻似毫不在意地一笑:「在這混亂的世間,死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多謝你帶我入閣。」
說罷,我向雲祁一禮,轉身和小狐狸離開。
誠然我與白逸不熟,但我也不想解釋,如果別人幫我是要看我和某某的關係如何,我還是寧願自己來。我喜歡獨來獨往,不想將自己捲入各種關係的漩渦。
從白逸處回去後,八卦的小妖們仍舊不時嘀嘀咕咕,但因曉得了我的脾氣,便也只是背著我八卦。我已解釋過了,實在懶得再說,嘴長在它們身上,我也管不過來,於是便當作不知道,該幹嘛幹嘛。
接下來的幾日,依舊是在陸師兄的安排下,做些建設曳雲閣的苦力。除了偶爾同牛霽林互助一下,我和小狐狸也很少與別的人走近。只是這幾日越來越多的女弟子、女妖怪總三兩成群往這邊來,幾次被我撞見又當作是路過,讓小狐狸有些納悶。我倒是曉得為什麼,恐怕是我這副還不錯的皮囊,又要引禍了。我打了盆水湊近一看,果然這幾日顧著與眾人鬥智鬥勇,忘了把臉抹得髒一點了,看著水中倒映的那張俊臉,我也忍不住感嘆一句:真是副好皮囊啊!
如今大家都看清了這張臉,我也懶得再遮遮掩掩,好歹我還是個男子身份,總比女子身份要安全得多。
因著來拜師學藝的很多,曳雲閣每半年,便會舉行一次拜師禮,這一系列測試,便算作拜師禮的前奏。我算個運氣好的,到曳雲閣的第五日便是拜師前的正式測驗了。
測驗當天,曳雲廣場上人山人海,我一向怕擠,便和小狐狸在遠處的欄杆上找了個好位置,先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