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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卷察覺到了,在把邀請榜一大哥去參加第二輪比賽的話說完後,就轉頭問道,「怎麼啦?」
「住處。」獨久吐出兩個字。
卷卷有片刻的茫然,反應過來後才道,「啊,住處啊,是要去找住的嗎?」
「我們準備搭帳篷。」金鬧鬧回到。
「可是獨久不是說了他有山洞,我們可以住他的山洞啊。」
卷卷一說完,獨久就重重的點了點頭。
山洞很大,完全可以住下他們五個人,而且重點是他們腳下這片地是『活的』,到了晚上的時候就會『甦醒』,在外面露宿非常不安全,誰也不知道第二天醒來時會不會被那些奇怪的物質給吞噬掉。
確定了晚上的落腳處,眼見著他們頭上這塊天已經黑得越來越快,幾人也不再磨蹭,起身便開始收拾行李。
獨久的山洞在他菜地的對面,三面都有群山環繞,看著就像是被護在中心的一個安全堡壘。
到了地方,還沒進去,沒見過那片菜地的金鬧鬧就驚嘆了起來,「鬼斧神工啊,人類血脈這麼強大的嘛,在這個活下去都難的地方還能種菜,太了不起了!」
「那是當然,人類未遷徙前,在天台上、花盆裡都能種菜,更別說這裡了,好歹也是塊地。」卷卷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一邊進山洞,一邊回到。
「所以說人家是智慧種族。」狐伽總結了一句。
金鬧鬧很想懟一句——智慧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沒了——但又覺得這話太惡毒,自然原因誰也料不到,指不定哪天也會降臨在他們這些種族身上,便將到口的話咽了回去。
獨久的山洞雖然比不上他們在外面住的豪華舒適,卻也在這個環境下做到了最大的溫馨。
洞口有用各種食材的根部串起來的門帘,這些根部還被雕刻成了小動物的樣子,看上去很可愛。
山洞裡面,石壁上是用各種顏色的草汁做的畫,還有一套不規整的石桌石凳,石桌上放著幾個有缺口的杯子和一個被磨得發亮的鐵水壺,在石桌左手邊還有一個鏽跡斑斑的鐵桶樣東西,裡面有些灰燼,應當是用來點火照明的。
再往裡走就是獨久平日住的地方了——一塊等人高的石塊,下面墊了很多枯草,枯草上是編織好的草墊,看上去軟軟的,讓人很想上去打個滾。
卷卷心生喜歡,小手試探的在邊緣處壓了壓,軟軟的觸感頓時讓她眼睛發光,小嘴也輕輕的抿了起來。
「好舒服。」狐伽也歡喜的上了手,「阿久好厲害。」
這一路走來,他們越看對獨久的敬佩越重,一個人的內心得有多強大,又有多樂觀,才會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還保有這樣積極的生活態度。
「是真的很厲害啊,怪不得能堅持三年。」金鬧鬧也感嘆了句。
正在給他們倒水喝的獨久聽到,抬頭羞澀的笑了下,用人類語說道,「其實、其實沒有什麼的,我,我也不好。」
「不,你很好!」卷卷立刻回到,語氣堅決有力,「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像你這樣,很多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大多會受不了而精神崩潰,你很了不起。」
稚嫩的話語帶著十足的真誠,讓獨久害羞的同時也不禁濕了眼眶。
自出生起,他聽到最多的就是『賤種』『骯髒的混血』這樣的詞彙,別說誇讚的話,就連一點好聽的字眼都不會落到他身上。
「真的,他們都在誇獎你。」卷卷小手指著虛空中的彈幕,神情嚴肅的翻譯,「他們說你堅強、有情趣,熱愛生活,還善良,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獨久繃緊了嘴角,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原來他晦暗的人生也並不全是絕望,也是會有光照進來的一天。
他死死的咬著嘴唇,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阿鐵見狀,上前輕輕擁住了他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樣拍著他的後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往後一切都會苦盡甘來的。」
這個懷抱堅硬還帶著一點冷意,可獨久卻覺得很溫暖,克制的情緒再也繃不住,哭聲一點點的泄露了出來。
見他如此,幾人都沉默了下來,好半響後,卷卷才走過去把自己的奶瓶塞了一個給他,「這裡面我加了蜂蜜,甜甜噠,喝一點心情會變好。」
碰到奶瓶的那一瞬間,獨久的哭聲戛然而止,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他連忙抬起靠在阿鐵肩膀上的腦袋,匆匆抹了把眼淚,抱著奶瓶低著頭急速道,「你們先在這裡休息,我、我去打包種子。」
「他這是害羞了嗎?」看著那急切的背影,狐伽忍不住調侃道。
卷卷搖搖頭,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我有點捨不得把阿久留下了。」
「留下?!」她剛說完,金鬧鬧就咋咋呼呼開了,「小卷卷,我們不帶他走嗎?就算他可以靠人類血脈堅持三年,可誰又能保證下一個三年他還能安然無恙,這太危險了。」
「我想帶他走的,可是他不肯跟我走呀。」卷卷也很無奈,怎麼這次撿個人這麼難呢。
阿鐵眉頭擰起,少主雖然心智比普通的幼崽成熟,但畢竟腦域受限,思考問題也是幼崽的簡單直白,不會彎彎繞繞,因而在很多事情上也不會去多想。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孤獨的在這樣的環境流浪三年,是一定會想出去的,可獨久先是躲過了一切探險隊,在不得已遇到他們後,又不肯跟他們離開,此間一定是有什麼苦衷,逼得他不得不躲在這個堪稱絕境的地方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