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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穿心思,隱君一愣,回頭看向他:「……是你做的?」
那些跟在他身後的人,是蒼昊特意囑咐的。名其名曰保護他,其實是想利用他找到魔神靖淵和顏華聖女。
他們的目的,就是阻止魔神靖淵復活和顏華聖女成神。
隱君一開始被蒼昊的人打傷,本來是不願意合作的,但蒼昊威脅他,一旦魔神靖淵和顏華恢復記憶,那他就永遠沒有機會回神界,永遠不會被神界承認,永遠地失去引以為傲的神格,成為神界的恥辱。
這是他無法認同的。
「不過就是隨手教訓一下他們而已,怎麼,不高興?」殘魂眉眼一挑,語氣中極盡張揚。似乎只要能刺激到隱居,對他來說,就是一種享受。
但身旁的墨顏羽此刻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察覺到了殘魂身上的血腥味。
墨顏羽看向他:「你受傷了?」她聲音很小,幾乎是沒有發聲,全靠殘魂用眼睛看。
默契這種東西,有些是刻在骨子裡的,即便身為殘魂的他還不適應,可行動上已經向墨顏羽靠攏。
殘魂一把看過墨顏羽,語氣柔和道:「沒有,都是別人的血。你要是覺得味道難聞,我下去洗洗。」
說完,他就一頭扎進身後的河水中。
留下岸邊兩個呆滯的身影。
冰涼的河水,瞬間讓殘魂體內剛剛結束的暴動舒緩了不少。他與神界的那些暗中跟蹤的人廝殺過後,一直強壓著心底的衝動。
這種莫名的怒火,在看見隱君的時候,竄得更旺盛一些。只是在墨顏羽面前,他忽然猶豫了,不想她看到自己殺戮的一面。
魔神靖淵的本體在他離開之前,曾經告訴他:「……我給你時間和自由,是為了讓你明白,你所有的執著,都是來自我本身。我賦予你們生命和靈魂,也早就料到會發生什麼……因為我們都是魔神靖淵。」
正是因為這句話,所以他才不想在墨顏羽面前造殺戮。
他通過魔神靖淵,斷斷續續地知道了許多事情,包括魔神靖淵和顏華聖女的事情。他不想墨顏羽看到自己或者說魔神靖淵不好的一面。
隱君身上還有線索,關於當年生辰宴一事,關於神魔大戰的真相。
他都需要通過隱君來獲得自己想要的,因為那個高高在上,現在主宰神界的偽君子——神帝蒼昊,是根本不可能彎下他那高傲的身軀,來向他曾經的錯誤低頭認錯。
一想到蒼昊,殘魂體內原本慢慢平息的怒火,就又開始往外泄。
他咬牙切齒,看著水中自己的面龐,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他要報仇雪恨。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質問那個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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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的兩人也沒有閒著。
只不過都礙於殘魂的存在,而變得謹慎了許多。
月光漸漸躲進雲層,四周一片灰暗籠罩。
隱君生起一堆火,和墨顏羽兩人圍著坐下相談。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互相看了一眼,這次墨顏羽先道:「你先說吧。」
她忘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殘魂,那人還在河水中不斷擦拭著自己的身子。看樣子是真的清洗身上的血腥味。
「……對不起。顏華,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們……我真的,這些年我一直在九臨仙山看著你長大,看著鴻鈞把一身本領交給你,看著你成為仙界最厲害的鴻珏仙尊…」
「夠了!」墨顏羽打斷他,「這麼說,那日在千草峰殺死御伶,打傷我小師弟就是你?」
隱君神情落寞:「…是。我被困在仙界已經五百多年了,我不想一直待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縫隙中。我原本是神帝滄瀾之子,我原本是魔神靖淵最好的兄弟,也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們……我們、我…我不想這樣的……我只是太想要一個家了……」
「我在魔界看著你們二人形影不離,又帶著斬神劍一塊修煉,像極了一家人……我也想擁有這麼一個家。直到蒼昊找到我,告訴我帝父願意認我了,」隱君激動地向前撲了兩下,在距離墨顏羽只有兩步的時候停下,「……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麼開心嗎?我在魔界備受其他魔獸的欺負,就因為我不是魔族,我身上流著神族的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知道這句話有多讓我害怕嗎?」
墨顏羽拿起一根木柴,撥了撥正在燃燒的火星,沒有回答隱君的問題。
火舌隨著夜風肆意跳動,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火星在墨顏羽的撥弄下,四濺開來,堆積的木柴,噼里啪啦極盡燃燒。
「好一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兩人沉默的時候,河中的殘魂忽然上來,便穿衣裳便走道。
隱君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立刻身子一震。
墨顏羽也是轉頭看向殘魂。
隨著他一步步接近,身上原本被河水浸濕的衣裳,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風乾。
殘魂面色不悅,目光緊緊盯著隱君,「那你可曾記得,六界未曾劃分前,你那所謂的帝父滄瀾是怎麼對待那些魔獸的!他們自詡為神,以獵殺魔獸用來提升自身修為,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帝父!不過他也是自食其果,一身修為最後被自己的兒子蒼昊吸走,你看看,你的帝父和兄長,其實都是一樣的,根本就不在乎魔族的存亡,他們只會關心自己高高在上的權力和地位,因為只有這樣,神界才會凌駕於五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