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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未來的自己初心不變,那麼為什麼那麼害怕曾經的自己呢?難道在另一個環境裡,她就會變成暴虐的野心家嗎?
……
臨睡前,躺在床上,幸北第一次,試著用友好的姿態,和腿上的東西溝通。
對方感受到了,禮尚往來地回送給她一些意念片段。
幸北於是「想起」許多事。
說「想起」並不確切。她的感覺,就像是許久前做過的一些夢,突然間在腦海中被觸發,無法精準地回憶起細節因果,但是有一種強烈的即視感和畫面感,能勾起她與那一刻相關的體驗與情緒。
這些畫面,有的是平靜安好的校園日常,有的是血腥殘酷的異種戰場,甚至還有明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痕跡。
她雖然看不真切,但她就是知道。
幸北默默收回念力,心思迴轉。
那個她,也有某一世是麻瓜麼?或許每一世都是麻瓜,或者孤兒?那樣的話,和她有相似的成長經歷,最後有著雷同的思想和性格也不奇怪。
也可能是時空穿梭……或許是出差到歷史時代,尋找天賦者……又或者是自身便有類似的能力。甚至仔細想想,她覺得那個大佬版的她真的可以時空穿梭,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辦到的,但她就是知道。
……等等,穿越。
閉著眼睛本來已經昏昏欲睡的幸北猛然驚醒。
穿越。
她怎麼沒想到呢?裴鶴回去了原來的時代,又不是真死了,她有辦法可以找到他啊!
容悅憐上課講過,麻瓜死後送回原來的時代,便不可以再帶回來,具體涉及到時空因果理論,同一條時間線不可以被摺疊兩次之類的,通俗來講就是不允許同一個靈魂死而復生重複利用……但是他回不來,她可以去看他啊!
就算他不記得她了,她還是想在暗中看著他,確保他餘生幸福。
幸北徹底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
聯邦的時空穿梭儀代價昂貴,並且有法律禁止一切除開招攬天賦者以外的破壞時間法則行為。
可是如果她憑自己就有時空穿梭的能力呢?
如果成為播種者,就可以再見到裴鶴,她還要堅定拒絕那個播種者的前世嗎?
赫連堂說過,只要她還是她,只要她問心無愧,那麼她是什麼身份根本不重要。她在乎的不是名聲,不是世人的看法,唯有自己和最親近的幾個人而已。
容悅憐只是嘴硬心軟,怕她出去冒險受傷才言語威懾,總不會到時候真把她腿打斷。更何況,她只是成為了播種者,不是背叛了人類。
還有羅慎賢,相好的幾個姐妹……她相信只要她還是她,他們就不會因為身份的轉變拋棄她。
幸北下定決心後,突然覺得前途明朗,安心地準備睡去,睡前習慣性釋放念力場,確認環境安全。
半睡半醒間,她夢到了龔呈的臉。
這是一張最近她當成仇人,總會避免想起來的臉。她甚至不願深想他殺掉裴鶴的時候有沒有認出他,因為不論有沒有認出來,她都不能接受他殺了他這件事。
她夢到龔呈意味深長地望著她:「為什麼不對民眾公開播種者的存在?因為聯邦怕他們傳播信仰。如果人們發現,身邊的人就是播種者,還會那麼相信播種者是惡人嗎?」
幸北就像是踩在雲朵一般的睡夢裡,忽然腳下一空,心臟失重。
龔呈是很早就預料到了?她果真到了最後,還是因為與播種者相處過,所以做不到把他們當成徹底的惡魔。
謝思妄、赫連蓮、荀蕁、梅蕭、莊培……那一個個喜怒鮮活、天資卓越、甚至為了救她不惜放棄生命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反人類的大反派啊。
甚至天賦者學校對她日夜的教誨也沒能起到作用。她竟然還是決定加入他們。
龔呈早就知道,他或許在第一次見她之時,就有這樣的預感。那平靜的語言,就好像從她記憶里,從過去,穿越過來,火辣辣地打在她臉上。
可是她又為什麼、憑什麼要因為他的預言,就改變發自內心的抉擇?他嘗試和她在一起,莫非是想要拯救她嗎?她很好,不需要他的拯救。
反而是他,與一群偏激的神經病為伍,病得愈發不輕了,他倒是該擔心擔心自己。
幸北翻了個身,這次是真的決定睡去。
然而就在這時,她逸散出去的念力場猛然拉響警報。
幸北一激靈從床上跳下來:「唐濯洪廣——追兵來了!」
第107章 反殺 群體記憶
由於幸北及時察覺, 雖然軍部和燎原星團的捉捕行動很周密,三人還是險險逃脫了。
坐在莊培的客廳里, 翟洪廣好奇地東張西望,一邊問幸北:「你不是把卡片扔了嗎?」
唐濯:「有些人表面不屑一顧,心裡偷偷背誦。」
幸北:「……我是運氣好正好記住了。」
唐濯和翟洪廣扭過頭,表示不信。
幸北:……這要不是在別人家非得揍一頓不可。
唐濯低頭刷著什麼,突然怒氣沖沖按滅光腦:「找到我們位置的是龔呈!」
翟洪廣:「嘖,不會是幸北給他透的風吧。」
幸北:「你傻吧, 我看是你吃太多產生太多垃圾,被人注意到了。」
翟洪廣嗓門高了一點:「就是你見色忘義,是不是人家找你聊聊天你就忍不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