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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戲耍了的龔呈直到回去的路上,唇角還帶著無奈中混著抹寵溺,忿忿中含著絲甜蜜的肉麻微笑。
男生走路就像失了控的煙花,橫衝直撞大步流星,一頭撞開門,晃悠悠進了寢室,長腿在身後一勾帶上門,助跑幾步跳撲到床上,臉埋在柔涼的被子裡降溫,不知想到什麼,腿亂蹬了幾下,腳趾蜷縮。
好一會,龔呈才從被褥里抬起頭,神情冷靜了些,點開光腦。
龔呈在通訊錄里找到梁問航的名字,發了條信息過去,眸中閃過冷光。
很快他就收到了回復。
龔呈唇角勾起冷諷的斜線,果斷起身,腳步安靜迅速地離開寢室。
確定的威脅,還是早些剷除的好。
第43章 審判 梁問航死了
「滴滴滴滴……」
幸北昨天晚上經歷了跌宕起伏的豐富劇情, 身心俱乏,睡得很沉, 光腦發出高亢的鈴響,就像是一把利刃劈開她黑暗的深睡眠,利刃後面還拴著一串爆竹,衝進她混沌祥和的腦子裡就開始噼里啪啦肆無忌憚地放。
幸北眼睛睜了一條縫,看到天色還早,絕對沒到平時起床時間, 心裡罵罵咧咧,閉著眼皺著眉抓過光腦:「餵?哪個刁民打擾本仙子清修?」
對面沒說話,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幸北瞬間就清醒了, 睜開眼。
容悅憐的聲音凝重地傳來:「五分鐘後到行政樓。」
「梁問航死了。」
……
幸北用一分鐘穿衣洗漱,然後拿出念力訓練長跑衝刺的速度,在五分鐘計時到達時趕到行政樓。
人造太陽還沒升起, 空氣是清晨微冷水霧的味道。直到站在行政樓下,幸北還有些沒全睡醒的恍惚,偶爾忽地懷疑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個荒誕的夢。
梁問航,昨晚還好好的, 還用最直的語氣說最茶的話惹得人抓狂還沒法罵他, 臨別前還笑著跟她說她不會有事, 現在這才幾個小時過去……怎麼可能就死了?
遠遠看到容悅憐在夜色中等她, 幸北奔過去:「老師。」
對上容悅憐的眼神, 幸北驀然眼眶一熱, 伸手抹了抹。
梁問航, 好歹……也是師徒一場,對吧。他真的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容悅憐看她一眼,不忍地垂下眸, 卻並沒給她傷春悲秋的時間,一邊飛速領著人往裡走,一邊低聲急促地提問:「你昨晚在哪,直接回寢室了嗎?」
「是。」幸北心一沉,難以置信,「郭泰難道還懷疑我?!」
容悅憐神情複雜地呼出一口長氣。
「不,是大家都懷疑你。」
……
容悅憐率先推開501的門。裡面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還是昨天熟悉的小法庭格局,陪審席觀眾席卻坐著比昨天多一倍的人數,都是學校的教職員工。
主法官位上的郭泰看著幸北,眼神陰冷得如同地府閻羅。
「校長呢?」容悅憐掃了眼在場的人,問郭泰。
「已經通知了,馬上就到。」
郭泰回答著容悅憐的話,眼神卻依舊盯住幸北,裡面暗波翻滾,快意激盪,仿佛透過幸北完好的臉看到了她被碎骨粉身的未來。
幸北跟在容悅憐後面,走過不太長的走道,看到那些老師的目光冷冰冰地投在她身上,哪怕是她自己的任課老師,看她的眼神也沒有一點溫度。
那些目光看得她心裡拔涼。幸北剛睡醒的腦子開始應激瘋狂轉動。這是什麼情況?看這些人的樣子,這一次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指向她——是有人陷害她嗎?是那個殺人造謠的幕後黑手?
幸北發現昨天的自己錯得離譜。當她被構陷時,世界上除了她,沒有人真的有義務替她找回公道,只有她自己才在乎她的清白,所以她必須被迫證明自己無罪。
可是她毫無準備。她一輩子活得順利,對權威一直無比信任,相信完善的制度和法律,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她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可能存在被誤判的冤魂,更沒想過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不幸成了這樣一個人,該如何為自己辯駁。
氣運反轉,殺人誅心。
聯邦軍法若是千百年來哪怕只冤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她了。
獨自坐在被告席時,幸北已經呈現一種灰敗的茫然,就像是自降生以來一直圍繞著她的一圈燦爛的光芒熄滅了。
容悅憐垂頭看了她一眼,咽了下口水,似乎想要說什麼,又發現說什麼都沒有用,一言不發回到自己的席位。
陸陸續續有老師到場,低聲交流產生一片壓抑的嗡嗡聲。幸北想打開光腦,卻被郭泰制止,只好呆呆坐著,感覺等待的幾分鐘無比漫長。
幸好赫連堂是個守時的校長,說馬上真的是馬上,大約五分鐘後,小老頭的身影推開門,步履蹣跚又輕快地跑向主席位,一屁股坐在郭泰旁邊,一句廢話都沒有:「開始吧!」
說完,小老頭竟然用喉嚨模擬出驚堂木的刺耳聲響,全場的人像被無形的雷劈中,齊齊一個大激靈。
幸北打賭他們都在心裡偷偷罵校長。
然而幸北本人,聽到這聲刺耳的鳴音,慌亂的心跳竟然奇異地和緩下來。
郭泰陰冷地勾了勾唇:「今天凌晨2:34,巡邏隊在宿舍區附近聽到異響,趕到後發現本校學生梁問航內臟衰竭死亡,現場有打鬥痕跡,疑似殺人兇手的另一人已經逃離現場。由於前些天的兩起殺人案,學校調查組迅速行動,破解梁問航的光腦,搜集到一些十分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