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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北心一跳,看她表情,卻沒看出什麼。
李焱瑤又轉向黎昭,眸中笑意更濃:「阿言的侍衛也比常人俊俏,今日就是你救下了阿言吧?你是阿言身邊最親近的人,是不是也會陪嫁入府?」
幸北汗毛一立,好怕黎昭抬手打死這柔弱的姑娘。
她聽裴鶴講過,這裡雖然也是一夫一妻制,但有些有權有勢的女人想要在家裡養著幾個無家族庇蔭的小三小四,卻是沒人管的。
此時,李焱瑤對黎昭的垂涎完全沒有遮掩。四周的小侍和侍女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幸北怕黎昭發怒,後果這姓李的承受不起,於是便自己先上前一步佯裝發怒:「李小姐還沒娶我過門,就已經惦念著三妻四妾了麼?」
李焱瑤定定看她一眼,莞爾一笑:「開個玩笑而已,阿言怎麼這麼愛吃醋,連自家侍衛都看得那麼牢?」
幸北:「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難不成李小姐還真的如此見一個愛一個,連小小侍衛都不放過?」
李焱瑤被噎住,面色僵硬了一下,又笑開:「沒有的事,我只是關心阿言身邊的人。」
李焱瑤眸光深沉地看了黎昭一眼,閒聊幾句,便安排人送二人回房休息。
……
一直到了房間,關上門,幸北才鬆了口氣。
是她失策了,在這個世界,被家族放棄孤零零的少爺和男侍衛,實在是太任人宰割了。早知道她還不如維持女人身份,別人打眼看上來也不至於覺得他們好欺負。
有時候人活得是否肆意,還真不只取決於自身實力,還要看周圍人如何看待。
如果所屬的群體,被默認低劣、軟弱、可欺,那種走在路上隨便什麼人都能上來對自己拳打腳踢、其他人或許還習以為常的感覺,會帶給人芒刺在背的恐懼,哪怕自身再強大也無法完全消弭。
她才來第一天就有點難以忍受,裴鶴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幸北徑直走進裡屋,往正中央的床上一跌,歪歪扭扭靠著,長吁短嘆。
沒想到這麼大個屋子,黎昭哪兒都不坐,偏偏也直直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幸北右手邊靠著柱子,左手邊貼著黎昭,只覺得男人身形比柱子還堅實高大,存在感格外強烈,不由謹慎地縮了縮放肆伸長的腿,爭取讓自己的重心離黎昭遠一點。
「你擔心裴鶴?」
黎昭沒什麼感情的聲音,幸北卻有一種心悸的直覺,不過這個問句理應沒什麼問題,幸北只當自己感覺錯了,憂心地點點頭:「能不擔心嗎,我覺得他之前給我的形容還是粉飾過的,這地方的男人簡直沒人權,太可怕了,噫啊。」
幸北想起李焱瑤看她的眼神,打了個寒顫。
黎昭轉頭看她。
幸北:?
黎昭:「你還是擔心擔心我吧。」
幸北:「……」
幸北委婉道:「昭哥您武藝高強,誰還能強迫你?」
黎昭不吃這套:「在陌生的世界我不能一上來就暴露底牌,也不宜和這個社會固有觀念產生衝突。」
幸北有點同情地看著黎昭。一個生活在平等環境的人,還是個久居高位的大佬,突然被憑空降級,哪怕只是感受到別人輕慢的態度,一定也會十分委屈吧。
幸北體貼地拍拍他的肩:「我保護你。」
黎昭的肩膀好像在她的輕拍中軟化下來,緊抿的唇角也鬆了些許,甚至露出疑似微笑的弧度。
還輕輕伸出手,禮尚往來地拍了拍她,然後就著這個姿勢,手臂虛虛放在她身後,就像是把她半攬在懷裡。
幸北癱軟的身軀又不明顯地僵硬了一瞬,渾身肌肉都在往裡縮緊,就像生怕呼吸的時候膨脹起來碰到什麼似的。
這個男人好過分,都拒絕她了,行為還不檢點,屋子這麼大非要離她這麼近。
但轉念一想,幸北覺得只是自己太敏感了,他們生活的年代又不像裴鶴這裡這樣保守,戰友間更是不分性別,勾肩搭背也從來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一定是她自己還記著被他隱晦拒絕的恥辱,心裡有鬼,才會總注意到黎昭這些再正常不過的動作。
想到這裡,幸北重新放鬆成一隻筋骨舒展的貓,接上剛才的話:「可是我現在也是男的啊,感覺到處被限制。」
「你不一定非要是男的。」
黎昭眼底閃過一道銳光。
「什麼意思?」
「意思是,剛才那個李小姐,好像發現了你的身份。」
黎昭朝她俯下身,隔著不足半米的距離,認真凝望她的臉,「這麼秀氣,確實不像男人。」
幸北面前突然出現一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下意識垂下眼睫,錯過了黎昭臉上一閃而逝的笑意。
幸北氣鼓鼓地撇了下嘴:「我也沒辦法,這地方的化妝品不知道是我不太會用還是質量不好,抹上去跟假臉似的,我弄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下一秒,幸北心跳都停了。
黎昭一語不發,手直接覆上她的臉。
幸北愕然抬眸,對上一雙專注的黑瞳。
「眉毛還可以再粗一些。」黎昭捧著她的臉,認真點評,「膚色也要黑一些,會顯得比較陽剛氣,不過要記得穿深色衣服,以免領口蹭到顏色。」
幸北隱秘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他的臉離她太近了,她能聞到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