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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濯和翟洪廣對視一眼,有點躍躍欲試:「所以我們差的就是一點運氣?」「比如一隻覬覦我們的異種?」
黎昭涼聲:「這種運氣不是誰都受得住的。歷史上其他被入侵的S級都被奪舍了。所有天生S級都成了播種者。」
唐濯和翟洪廣一抖。
唐濯不甘地嘟囔:「但幸北就沒有。」
翟洪廣用垂涎欲滴的眼神到處搜尋那種蘑菇:「幸北行我也行,我欲望很強烈的……」
「你們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有再強的欲望也不行。」黎昭三連「不行」嗖嗖嗖地像刀子,翩然優雅地割飛了小男生的幻想。
自信的翟洪廣怎能忍受被說不行:「憑什麼——」
「憑你們天賦低還不努力。」黎昭冷靜地截住他的話頭,並繼續給予暴擊,「你們說得對,你們確實缺異種。現在幸北升級了,接下來你們會成為重點培育對象。正好,」黎昭抬眼望了望平靜的林間,「這裡的A級異種被幸北升級的動靜刺激了,正在往這邊來,還有大概十分鐘到。」
幸北聞言忙探出念力場,嘖嘖稱奇:「這隻強得很,你們有福了啊。」
唐濯和翟洪廣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讓幸北如此評價的異種,就是說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
A級異種的前奏一般是一群B級小怪,這個星球的土著食物鏈頂端是一種食人鷲,飛得高,俯衝快,力量強,配上B級異種的智商和A級異種的指揮,十分難纏。
黎昭和幸北翟洪廣假裝被B級異種纏住,讓唐濯去獨面boss。
唐濯每次看幸北和A級異種決鬥已然嚇得半死,現在親自對上那隻人高馬大遮天蔽日的藤蔓植物,腿都在打顫。
A級異種自詡高貴,只要星球環境不那麼極端,通常不屑於附身普通的動物。但要唐濯說,這玩意本體比食人鷲還要丑一百倍。
那些圓潤滑溜的藤條比起植物,更像是數不清的長條青綠色蛔蟲,一縷縷一根根糾纏流竄,在自己的身體裡抽|插蠕扭,看著就倒胃口。
唐濯一想到等會要和這玩意打架,搞不好還要被近身,它侵占他精神的同時或許還會把那些柔長滑膩的觸手從他嘴裡鼻孔里耳朵里以及不可描述的地方里伸進去試圖侵占他的身體,就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眶轟地一紅,閃爍著委屈的淚花,腳下弱弱退了一步。
黎昭退到幸北身後,和她背對背,側頭低語:「你可以去幫他。」
「怎麼幫他?」幸北有點疑惑,不是說好了讓唐濯試著抵抗異種奪舍嗎?她要幫就現在幫,等異種進去了就只能靠唐濯自己了。
黎昭一招橫掃清飛面前的B級異種,瞥了幸北一眼:「你跟著它進去。」
幸北張大嘴。
這、這不好吧?
「如果兩隻異種看上了同一個人類,就會在人類精神體裡決一死戰。弊端是人類可能會受不了這麼多外來念力直接發瘋。唐濯比較能接受你的精神力,你去保護他最安全。」
幸北:不,她其實覺得她不去最安全。
看到唐濯已經幾乎失去控制跪倒在地,幸北還是飛掠過去,探出觸手,悄然鑽進唐濯的精神體。
她的觸手此時是虛渺的霧白色,沒有一點攻擊力,而唐濯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和異種搏鬥上,所以她暢通無阻就進去了。
幸北有一點感動,她的隊友一定是潛意識裡相信她,才會毫無障礙地接納她。
幸北循著異種的味道往前游。她知道這是人最隱私的地方,儘量目不斜視,還是看到了一些記憶片段。
有裴鶴死的那日清晨,唐濯紅著眼睛抱著她哄,那次是她見過唐濯這小傢伙最溫柔的一次,唐濯本人顯然也是這麼想的,那團記憶都泛著暖洋洋的橘粉色,又仿佛蒙上老電影的昏黃濾鏡,那樣溫馨又沉重,讓人不禁盈淚。
還有在去實戰演習的星艦上,所有人一起睡在大廳睡袋裡,唐濯很無語地被她抱得緊緊的,腦子裡的想法一股腦朝幸北撲面而來:裴鶴不懂珍惜她,不配成為我們的醫師。
幸北不是故意偷聽,但這段心聲大概在那一刻十分強烈,縈繞在唐濯心頭,所以很劇烈地響徹心房。幸北暗笑,唐濯果然曾經對裴鶴有不滿,她那段時間有隱隱的感覺,沒想到這傢伙是在替她鳴不平。
再往前是龔呈用投影叛逃的那一天。唐濯記憶中是一個幸北當初沒注意到的細節。當龔呈放棄抵抗露出邪惡真面目的一剎那,唐濯心情複雜悲痛又惱火的同時,幾乎是立刻看了幸北一眼,對她的擔心和自己心中的憤恨不相上下。
幸北感動壞了。再往前,她還看到唐濯對龔呈說他是她娘家人,不會任由別人欺負她。
奶乎乎的小東西從一開始就護著她呢。
她還看到自己用油唧唧的手捏唐濯的臉,小男生炸毛的畫面。不知為何,唐濯似乎對這一幕印象很深,畫面精細栩栩如生,泛著時常被擦拭回味的色澤。
是這件事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幸北好笑,不禁多看了一眼,卻忽然注意到,這團霧絲背後,有一束泛著淡紅色的光絲,延伸向遠處。
異種殘留的噁心味道也通向那個方向。
幸北沿著紅光遊走,看到一些其他的紅光,像是溪入大海一般,從各處匯聚而來。她無意窺探別人的心靈,所以也沒去張望那些源頭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