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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昭於是靜靜地看她睡。
也沒管她這麼跪著睡是不是膝蓋會痛。
過了半晌,黎昭腦子裡淡淡浮現昨天的一幕,莊醫生俯身湊近幸北,嗓音溫柔地說,「明天早上來找我治療。」
黎昭又垂頭看了看熊貓。
丑,醜死了,走出去丟他的臉。
黎昭終於大發慈悲地把幸北從地上拖起來,放到床上。
隨後,女孩的領子袖口微微鼓起,像是被無形的風吹脹。
如果有S級念力者在,會看到她此時被藍瑩瑩的光包圍,畫面如同神跡。
……
幸北並沒能睡多久就被門外鬧哄哄的聲音吵醒了,似乎昨天夜裡房子裡不太平,他們在討論什麼「一夜八次」、「抽打」、「撞擊」、「凌虐」一類十分怪異的詞,幸北半睡半醒間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因為用腦過度生生把自己琢磨醒了。
幸北被一股起床氣支撐著飛到門口猛然打開門,然而還沒來得及發難,就親眼見證唐濯和翟洪廣重新定義了「蜂擁而入」這個詞。
幸北差點被兩人沖得一個倒仰,怒氣沖沖擼袖子,然而翟洪廣卻兩眼放光看著她:「你昨晚把黎昭怎麼了?」
唐濯則憂慮地附到她耳邊,氣音做賊心虛:「你還真把黎昭當『自己人』了?那是說睡就睡的嗎?竟然還把人折騰了一整晚,我說你什麼好!」
幸北:「不是——」
「——我的天啊親愛的,你看上去真的好腎虛,快坐下歇歇。」翟洪廣熱情地把她拉到椅子上。
幸北:「我沒——」
「——我曾經以為你會更像黎昭一點。」赫連蓮痛心疾首地看著她,「沒想到幸北的破壞力如此之大。」
幸北:「我——」
「——這樣真的很傷身體,我去給你找些大補丸。」莊培說完匆匆離開。
幸北很累,幸北不想說話了。
然而她累別人不累,她被一群嘰嘰喳喳的人包圍,不由得四處尋找黎昭的身影,指望他幫她說句話證明她的清白。
結果讓幸北瞠目——黎昭不在了。明明她醒過來前還隱約感覺到黎昭在幫她治療,然而黎昭竟然因為嫌丟臉飛快遁了,留她一個弱女子面對事後的亂攤子!
不過……
幸北伸出手。
手掌白嫩,沒有一點受過傷的痕跡。
幸北感動了半秒鐘,很快陷入比先前更頹廢的頹廢。
他把她修好——還不是為了今天晚上繼續拆!
幸北的喪氣只持續了一個早上。因為吃完早飯,黎昭宣布白天會對她、唐濯、翟洪廣三人一起進行訓練,看到小夥伴們面如土色,她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瞬間神清氣爽,就連昨晚的心理陰影都被明媚的陽光碟機散。
唐濯:「雖然但是,你剛才確實被莊培強行餵了十全大補丸。」
幸北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
唐濯死氣沉沉地翻了個白眼:「你剛才用嘴唇念出來了,傻子。」
幸北:「……」
幾個在軍校打磨過的年輕人見多識廣,實事求是地講,黎昭並不是他們見過最嚴厲的教官。黎昭心態平穩,情緒和緩,從來不罵人,雖然可能是因為他懶得罵,但這在騷樣罵人不用打草稿的天賦者軍中,實在是一股清流。
然而,黎昭是他們見過最強的教官。
而老師段位太超然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顯得嚴厲。
翟洪廣訓練的時候潛力爆發捲起了一棵樹,比魯智深當年拔的那棵要大個十倍,連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爆發時的力氣,小眼神瞬間得意起來,期待黎昭能夸上一句,然而黎昭輕描淡寫地把他的樹搶走了,並教訓:「武器要握緊,不然就是給敵人遞刀。」
翟洪廣:?主要是他也沒想到敵人連樹都搶?
唐濯已經轉行做了結界師,正在和幸北當年一樣努力練習均勻稀薄地擴張念力,讓極遠處的落葉無風自起,剛得瑟地想讓葉子們跳個舞,那些枯葉就像突然被施了千斤墜,咣當一下死死壓在地上。唐濯一臉懵逼地回頭,黎昭靜靜看他:「結界場不要只追求範圍,忽略凝聚的速度和力度,難道你以後只跟樹葉打架嗎?」
唐濯:……對不起剛才他不應該認為黎昭不會說騷話是股清流,黎昭明明是不騷則已一騷驚為天人,連他都自愧不如。
幸北安靜地訓自己的練,並不同情小夥伴,只為自己未來的命運感到彷徨,簡單的來說就是兔死狐悲。
黎昭幽涼的聲音果然很快就到了:「射擊不行,格鬥不行,結界不行,不然你跟我學治療吧。」
幸北以為自己能沉得住氣,沒想到黎昭的第一句嘲諷就扛不過,立即不服氣地轉身:「可是我至少比他們倆強!」
「你對自己要求就這麼低?!」
黎昭的語氣是真心難以置信。唐濯和翟洪廣本來幸災樂禍地看熱鬧,突然當心口中了一劍,悻悻轉身回去訓練了。
打擾了,他們太低了,他們不配。
而幸北卻玩世不恭把槍桿子往肩上一甩:「我對自己要求就是這麼低。」
唐濯翟洪廣:?能別罵了嗎,在訓練了真的在訓練了。
黎昭不吃這套:「但我對你要求高。」
幸北:?
幸北剛想張嘴狡辯,就被一觸手掄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