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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北沉默。
明縱似乎從幸北的表情中悟出來點什麼,突然嚴厲地抓住她的手腕:「你沒在吃藥了吧?」
幸北笑笑:「我從來沒吃過。」
明縱愣住。
「砰砰砰。」
恰好此時傳來敲門聲,幸北打開門,裴鶴見到幸北的黑眼圈先是大驚失色,然後推門閃身進來,狠狠盯著明縱。
明縱冷笑:「你把幸北當犯人看著?我才進來半分鐘就過來敲門,這樣的感情好讓人窒息啊。」
裴鶴:「我看著的是你,因為你才像個不懷好意的犯人。」
明縱:「芳心縱火犯?」
幸北:?土得令人害怕。
裴鶴嘔了一聲,不理他了,凝重地打量著幸北無神的雙眼和凌亂的毛髮:「黎昭怎麼你了?……小北,你說實話,你現在是自由的嗎?」
幸北氣得轉身就走,把兩個男的關在她的房間相看兩厭。
幸北以為,發現了異種怕謝思妄的事實,闖入了疑似世家播種者內鬼的聚頭會議,又從荀蕁那裡得到線索,她很快就能一鼓作氣尋到真相。
她都計劃好了,下次仔細觀察異種和謝思妄的念力交流,同時看看異種和其他幾個嫌疑人之間有沒有異樣。她還可以繼續對荀蕁死纏爛打,已經撬開過一個口的嘴,繼續往外挖東西總歸容易很多。
黎昭那邊也很可能會給她更多信息。
然而,幸北唯獨沒想到,時間就這麼平淡如水地過了一個月。
荀蕁自從化裝舞會第二天就請了病假,一個月都沒出現。一開始由於荀蕁存在感本就不強,每次直播都躲在鏡頭外或者角落裡,深深低著頭用頭髮遮住面容,所以很少有人注意或者關心,只有組隊任務時發現軍部小隊整體水平下降,才會想起他們神出鬼沒的結界師不見了。但是到後來,連光網上都出現一些懷疑的聲音,猜測荀蕁是不是出事了,畢竟新聯邦醫療水平發達,正常的病很難生一個月之久。
幸北很難不深想,荀蕁是不是因為警告了她才被控制起來。明縱查到,舞會和梅蕭在一起那個男人果然就是當年帶走荀蕁的男人,除了被迫,幸北想不出荀蕁和仇人走在一起的理由。
然而他們沒有證據證明軍部的幾個人有問題。這一個月中,他們再也沒遇到上次那樣成群的B級異種,於是幸北儘管成天緊盯著謝思妄,搞得CP粉壯大了五倍不止,明縱和裴鶴整日怨氣橫生,還是沒能再發現哪怕一次謝思妄和異種的隱晦交流。
「會不會是你上次看錯了?」翟洪廣很自信地提出質疑,「人怎麼可能看到念力,肯定是你的幻覺。」
幸北早就學會了不和翟洪廣爭辯,撇開眼默默在心中念著不氣不氣氣出病來傻逼勝利。
唐濯若有所思看著幸北。S級能做到A級做不到的內視,會不會真的能看到A級看不到的念力呢?
不過也從來沒聽說過謝思妄那幫S級能看到念力。唐濯想了會,最終通過經驗決定不和翟洪廣對著槓。
尤家這邊也沒有進展。他們隱晦地暗示過尤露,幸北給尤涵去了通訊,明縱從家族派人和尤家打探,結果碰壁碰得滿頭包:尤露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尤涵警告幸北再多管閒事就揭發他們,尤家對於明家的試探除了打太極就是裝傻充愣。
幸北試圖從黎昭那邊問出什麼,然而黎昭最近似乎很忙,每天都到很晚才出現,一句廢話不多講,上來就封了幸北的嘴,捆了她的全身,然後趕著投胎似的進入夢鄉,第二天醒過來直接消失,快到幸北連聲音都來不及出。
幸北在黎昭這裡毫無所獲——倒也不能這麼說。幸北逐漸摸索出解開束縛的方法,就是將念力場進一步稀釋,直到可以通過黎昭緊密觸手的縫隙,然後在外面凝聚成型,從外部突破解救。這個過程必須十分小心,一旦一個激動聚集起精神力被發現,就會立即被剿滅,黎昭竟然能在不醒過來的情況下用潛意識和幸北打架並且壓制住她,也是讓幸北嘆為觀止。
但是幸北悟性也足夠高。幸北連續一個禮拜幾乎沒睡、在訓練時站著睡著差點猝死後,終於無師自通地摸索出邊睡覺邊使用念力的絕技。因為念力本就是精神力,和現實世界本質上並不屬於同一位面,天賦者是後天習得如何讓精神力和現實交互。相比之下,夢境才是精神力的家園,在夢中操控精神力並以此為橋樑和現實產生關聯,其實十分順理成章,而與此同時天賦者生理上完全可以休眠,因為人的身體和精神本就是獨立不相關的。
幸北睡眠足了,精神也好了,每晚在夢中訓練進步飛快,念力場比一個月前擴張了五倍左右,並且一晚上能成功掙脫束縛兩次,雖然每次剛成功就很快被黎昭發現重新捆回來。
如此,哪怕黎昭沒給幸北任何解釋,幸北對黎昭的防備還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消失。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他現在都在幫助她飛速成長,實力一強,人底氣也足了,有種天崩海嘯不足為懼的豪邁。就如同翟洪廣在格鬥課耀武揚威,不怕任何技巧和陰謀,因為他有絕對壓制的力量。
哪怕黎昭沒和她有過多餘交流,幸北依舊在每晚夢境裡的交鋒中,逐漸感覺和他熟悉起來。
熟悉就意味著可以放肆。
這一天,幸北首次在天亮之際掙脫了第三次,並且成功躲開黎昭第一波攻勢後,卯足力氣沖向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