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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哪個時代,以何種渠道傳輸信息,都有相對特權的人,可以某種程度上左右言論。
世家關係網龐大,聯繫一些影響力比較大的名人和帳號,借真人之口似乎發自真心地發言,影響輿論,沒有任何算法或者規則可以阻止。
在座的世家子弟全部都動用了關係,為自己做宣傳,還聯合不少世家不甚明顯地打壓天賦者學校。
所以到此時此刻,幸北的熱度已經沒有那麼鶴立雞群了,評論區各家粉絲此起彼伏,呈現一派和諧的景象。
想到這,尤露臉色有所好轉。
之前幸北以及天賦者學校小隊都表現太出色,所以才沒有什麼把柄,想要黑都無從黑起,家裡掌握的帳號和人脈都是寶貴的資源,不能為了拉幾個麻瓜下水就不要名聲。
可是這一次……
「這一次你們天賦者學校表現可沒那麼好。」周揚辰陰翳地笑了下,「見到異種被嚇跑的射手,一出場就被削斷一條手臂的近衛,還有宛如小腦故障的醫師,哦還有結界師……我覺得等他們看了錄像,你的綽號可能要改了,叫猙獰撿漏神。」
周揚辰的話引起一陣放肆的笑聲,幸北幾人儘量表現得毫不在乎,然而繃了幾秒,想起他們的獎金和打賞直接相關,還是鬱悶地拉下臉。
第一次見到一整顆星球的C級異種,他們一開始表現確實不那麼好,世家這群人心這麼髒,一定會介入節目剪輯,專門播放他們的出醜瞬間吧?
這群人不知道,隔壁房間裡,導演和剪輯師正反反覆覆拖動視頻進度條,唉聲嘆氣此起彼伏。
「就這?你管這叫猙獰嗎?我管這叫可愛!」
剪輯師苦著臉:「沒辦法啊,比這個更猙獰的鏡頭要麼模糊要麼被遮擋要麼角度不好,根本沒法用。」
導演:「不可能!是你看得不仔細!」
剪輯師想哭:「我一幀一幀放大了看都快鑽到幸北鼻孔里了,沒有就是沒有啊!」
導演腳下狠狠「咣」地一聲,猛吸了口氣:「那她每次殺異種都是運氣好撿漏呢?完全看不出來啊!這行雲流水的簡直……」他看著都忍不住被帥得跺了下腳,差點尖叫,幸好及時清醒過來假裝憤怒掩飾住了。
剪輯師:「是實力還是撿漏本來也很難分辨啊……要不是帝才學宮的人回來嚷嚷,我們其實也不知道她是在撿漏……」
話說幸北一整套動作那麼風流寫意,真的是撿漏麼?不會是那群小姐少爺黑她的吧!這群世家子弟仗勢欺人慣了,心就是髒,這麼颯的小姑娘還要誣陷,他這幾天看著都心疼!
導演全然不知剪輯師的心理活動,揉了揉額心:「行吧,但是翟洪廣逃跑那段為什麼剪掉了?」
剪輯師頭埋得更低了:「那段我反覆看了,看不出翟洪廣逃跑,倒像是明縱在逃跑……」
「——不可能,給我看看!」
剪輯師默默翻出原片。
只見異種衝出來,翟洪廣和明縱都立刻朝後飛出去,但是從另一個機位銜接來看,翟洪廣是在找掩體,而明縱……明縱是逃跑。
事實明明是反過來的,為什麼看起來就完全不對了呢?
導演捂著心口:「唐濯失誤丟了手臂很狼狽那一段呢?」
剪輯師:「那一段我放進去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好像不那麼狼狽。
這句話剪輯師沒敢說,導演像是被餵了速效救心丸立即挺立起來:「快快快,給我看看!」
剪輯師乖乖拖動進度條。
BGM恢弘壯烈,唐濯奶白的小臉染上異種和人類綠紅交錯的鮮血,就像一副象徵著英勇的圖騰。只見平時斯文乖巧的人孤注一擲的眼神,果決地迎上異種的觸手,把一條手臂毫不猶豫地當成誘餌送上去,另一隻手則握著刀趁機刺入異種的軟腹。
一向淡定的裴鶴慌張趕來,心痛得手裡的藥都掉了,配上唐濯深沉注視他的眼眸,讓人簡直為小隊的兄弟情深潸然淚下。
剪輯師和導演久久沉默。
事情不是這樣的。
「事情不是這樣的。」唐濯看到這一段,堅定地說,「裴鶴手抖把止痛藥弄掉了,但是完全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還大言不慚跟我說,忍一忍其實也不是很痛,我特麼???你要不要自己試試痛不痛?所以我當時那是仇恨的眼神。」
裴鶴:「人家幸北接腿也沒用止痛藥,怎麼就你矯情?哦,順便不要誤會了,我不是心痛,我是作為醫師離異種那麼近我害怕。」
帝才學宮眾人:……恨不得把這段偷錄下來傳到網上。
唐濯忍無可忍:「可是幸北接腿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那時候你哭得肝腸寸斷說這該有多疼啊!」
幸北:「嘿,當時果然是你在哭。」
裴鶴臉紅了紅:「沒辦法,傷在你身上,痛在我心裡。」
眾人:嘔。
全部暗中拉踩過天賦者學校的另外兩個小隊,看著幸北一群人私下裡賤到狗咬的樣子,再看看面前飛來飛去全是誇讚的彈幕,簡直恨得牙痒痒。
幸北,尤其是幸北,打起架來根本不要面子,動作野蠻面貌醜陋,要是異種怕鬼的話看她一眼都能被嚇跑了。但是每次出現在鏡頭裡,都是最甜美純潔的笑容,或者是英姿颯爽的絕殺——這麼可鹽可甜的女孩子誰能不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