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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俺沒打算收她為徒,也不會傳她龍門劍法。俺本就打算只傳她幾招自創的劍法自保。」
宋淵聽得她不收葉婉蘿為徒,臉色稍緩,又問她:「你方才使的劍法叫甚麼名字?」
沈魚摸了摸鼻子道:「嗯……飛魚劍。」
宋淵聞言笑了笑,想了想又正式道:「這劍法的最後一式莫要傳她。」
「你看出來啦?」
宋淵點了點頭,「這最後一式是飛魚劍的精妙所在。只是……只是使這一劍的時候中門大開,若你一擊未能得手便會把自己置身險地。」
「是,這招是俺想出來的絕招,叫魚死網破。」
宋淵聽了,暗暗吸了口氣,又瞪了她一眼道:「總之你不許傳她,自己也不可以隨便使出來!」
沈魚長成至今,除鬼谷大仙外,也沒誰真正管束過她。此番聽得宋淵這話不禁想道:小時候的阿淵可是很聽話的。自打二人重逢以來,他卻是愈發有些不同了,如今竟然還敢凶她?這定是蓬萊道士把他帶壞了,想來師父說道士不好也不一定全錯了……倘若此時順了他的話,往後她在他跟前豈有立足之地?
沈魚這般想著,原來忐忑的心思便換了。於是別過臉,斜眼看著他說道:「阿淵現下講話很是威風啊?」
宋淵聽得這話,一時怔了怔,過了會方軟聲道:「我……我這不是為你好嗎?若予旁人知曉你這劍招的竅門,便無異於把自己性命交付出去。」
沈魚見自己不依著他,他便放軟了態度,心中不禁偷樂。
「這個嘛,俺再想想吧……要是俺心情不好興許就傳了。」
沈魚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你再凶我,惹我心情不好,我就不聽你說的——這一層意思宋淵還能聽不出來嗎?
於是宋淵便笑了笑道:「那姐姐要怎地心情才好?」
沈魚聞言低頭摸了摸鼻子,卻未作聲。
宋淵見了,走到她跟前,看著她頂上鴉青綿軟的髮髻說:「姐姐是不是只想我對你好,不想我對旁人好?」
沈魚聽得驀地抬頭看他,只她未料到宋淵靠得這麼近,不其然地便退了幾步。
「俺﹑俺不是這個意思啊。」
宋淵見著她這樣,也不忍逼迫太過,便問道:「那你說說你現下為什麼心情不好?」
沈魚想了想,並不答他卻反問道:「你方才怎地生那麼大的氣?」
宋淵聽了這話,苦笑道:「原來在姐姐心裡,我與我那些師兄弟是沒甚麼分別的,我知道了自然有些不快。」
沈魚聽罷,想了想二人白日時說的話,皺了眉道:「你不過問俺是不是喜歡道士,又不是問俺是不是——」她話說到嘴邊,霎時覺得不好,後半句話便生生憋回了肚子裡去。
可宋淵兀是裝作不知,只笑著等她把話說完。
沈魚恨他平時明明百般機靈,眼下卻偏偏不知好歹,只好自己搬了台階下了。
她想著,伸了個懶腰道:「這都甚麼時辰了?俺明天還要教阿蘿劍法呢,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
沈魚說著,人便抬腳走了。只她察覺宋淵並未跟上,回首一看,見他還站在原地,便問:「你怎地不走?」
宋淵聽得,笑著道:「姐姐忘了麼?你不許我對你太好的,這麼晚了我還送你回去就是太好了。」
沈魚聞言,一時氣結,「你不送就不送唄,俺還不會自己走回去嗎?」
這晚上也不知是不是算得上不歡而散。沈魚回到屋裡,不禁想道:難道自己真的不想宋淵對旁人好?然而自己先前又不許他對自己好,如此是不是太霸道自私了?
她這般想著,翻來覆去大半夜方真正睡著了。
到得翌日一早,沈魚起來對鏡梳妝,心中想道:自己比阿淵和阿蘿都年長許多,應該有些姐姐的氣度才是。是而她梳洗好了便先去尋阿蘿。
葉婉蘿見沈魚早早來見自己,便與她道:「姐姐一早來了,是要傳我劍法嗎?」
沈魚生得高挑,葉婉蘿人卻嬌小,此時她低著頭,沈魚垂眼見她可憐可愛的樣子,便拉了她的手說道:「可惜俺師父管束甚嚴,俺斷不能就此收你為徒的。不若……俺便教你幾招昨晚的劍法傍身,你也不必把俺當作師父。」
葉婉蘿志在學沈魚的劍法,此番聽了這話自是應了。
此後路上,沈魚便專心教葉婉蘿劍法。雖然葉婉蘿習武天資不及沈魚,然而也是個聰慧之人。如此過了三﹑四日已把那五招飛魚劍學全了。這日幾人又進了城,葉婉蘿便道要趁此良機尋家酒樓,宴請沈魚以謝她授劍之恩。
第29章 二十九醉酒
宋淵一行人從密州出發,如此行了已約莫半個多月。龍門教同位處密州的隱仙教不同,是在南方的富庶之地。故而愈靠近三清,見得的城鎮便愈是繁華。因眾人進城時天色尚早,他們先尋了個落腳的地方,後又上了大街閒逛。
沈魚從前雖幾次偷溜下山,卻未曾到過南方。此時見得南方水鄉風情,笙歌處處,便也十分好奇。
徐見山這時正在她旁邊,見著她的模樣便笑道:「沈女郎從未到過南方嗎?」
沈魚搖了搖頭道:「不曾。」她說著頓了頓,問徐見山:「怎麼俺瞧著這地兒賣的東西似是比北地貴上許多?」
徐見山答道:「南方乃富饒之地,人口也比北地密集,物價自然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