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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淵雖知沈魚真身,卻未曾想她不止武功高強,更能御劍傷人。此時他心中正是一陣難言激動,卻聽得沈魚的聲音道:「阿淵……還不過來?」
宋淵應聲,跑到沈魚跟前。二人離得近了,方見她臉色比尋常蒼白,鬢邊更滲了汗珠。
「你來看看,擄走你的是哪些人?」
宋淵指了跪在地上的那個矮漢子道:「他是其中一人!」
「好。」沈魚應著,提劍前行。直走到矮漢子跟前,拿了劍尖抵著他眉心問:「說,是甚麼人教你在扶風擄走宋淵的?」
矮漢子感到額上寒氣迫人,兩股戰戰,幾乎要跪不穩,「是……是個貴婦人,約莫﹑約莫二十出頭。」漢子說著看了沈魚一眼,又囁嚅著低下了頭。
「接著說,不許隱瞞。」沈魚說著,手上使力,劍尖已戳破了賊人額上皮膚。
漢子覺察額前有熱血淌下,忙道:「那個……小人不敢隱瞞。小人可不知她名諱,只是……只是那婦人與神仙大人容貌有幾分相似。」
宋淵聽了這話,心中不禁一跳。然而回頭見沈魚臉色著實不好,便不再多問,「姐姐,我們這便走吧?」
沈魚點了點頭,手腕向下一壓一轉,矮漢子頸上便多了一道血痕。這時沈魚驀地附了在宋淵耳邊,與他小聲道:「你來背我。」
宋淵知她身上出了狀況,忙把她方才脫在地上的衣衫揣在懷中,又在她跟前彎了腰。未幾他便覺著沈魚柔軟的身子伏了在自己背上。
「姐姐抱穩了。」
「嗯。」沈魚應著伸手攬了宋淵頸脖,在他耳邊有氣無力地道:「我方才動了真氣,快要現出真身了……你﹑你帶我去尋個有水的地方。」
宋淵未曾料到這層,也是一驚。他心念飛轉,霎時想起二人相遇那晚曾在湖邊待了一夜,立時便往山上跑去。至於那伙賊子,一個個死的死﹑傷的傷。此時見沈宋二人要走,心中均暗道萬幸,再也不敢上前阻攔。
那晚沈魚使了輕功,手上拎著宋淵上山不過幾刻鐘功夫。然而他輕功遠不及沈魚,眼下背上又多了一人,他怕遲則生變,拔了腿便拼命往山上爬,也顧不得林間縱橫枝椏把他頭臉手腳颳得滿是傷痕。
倒是他背上的沈魚覺著他不要命似地跑,便與他道:「阿淵……悠著些,俺還撐得住。」
然而宋淵聽她這話說得氣若柔絲,實在半點放心不下,只隨口應了一聲,腳下卻是跑得更急。
「快到啦,俺聞著水味兒了。」
沈魚語畢,宋淵確是瞧見了那處眼熟的地方。待他跑到湖邊,伏在他背上的沈魚又道:「把俺放進水裡去吧。」
宋淵應是,把沈魚從背上放下來後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進湖水裡。只他鬆手時,見她臉上儘是冷汗,便禁不住拉了袖子給她把汗擦了。
此時沈魚抬眼與他一笑,「俺沒事,你快背過身子。」
宋淵聽得這話,立時退開幾步,轉過身子背向沈魚。只他心中憂慮,雖不敢多看,更不敢走遠。未幾宋淵便聽得一陣水聲傳來,然後一物從湖面拋到岸上。他偷偷向那物事瞥了一眼,甫見是沈魚的中褲,立時便低下頭去,耳根卻忍不住一陣發燙。
立在岸邊的宋淵默默站了好一會,既不敢回頭看她,又怕自己教沈魚分心,不敢有所動靜。此時他聽得湖邊傳來一陣細碎低吟,他心內一陣躊躇,終是喊道:「……姐姐?」
沈魚不應。
此番宋淵再未聽得湖中半點聲響,心肝已是直跳上喉頭,「姐姐,你應我一聲可好?」他在心中默默道,若數到十聲姐姐還未應聲,他就轉頭看她。
宋淵在心裡匆匆數了十下,終究是按捺不住回身去看沈魚。甫回首,只見沈魚雙手搭在岸邊,頭枕臂上,竟似是睡著了。他緩緩走向沈魚,彎腰跪在她身側,原想喚她一句,然而待見得水中景象,宋淵卻是咽住了。
沈魚上身雖仍穿著中衣抹胸,然而那薄衫盡濕。宋淵垂首便見盡衫下春光,而在那中衣下罷之處,正是她那盈盈細腰。從腰際處開始便長了迭迭雪白鱗片,在水中映著珠玉光輝,教人只瞧一眼便是目眩神迷。
此夜月色正濃,然而湖中水波蕩漾,那曼妙的魚尾在水中只見得朦朧影子,蓋有五尺之長,尾上有鰭落於湖底。縱然宋淵早知沈魚是鮫人,但驀然見得真像,仍禁不住心跳如鼓。他喉頭滾了滾,探身上前欲看個真切,不妨一陣水花竟濺了在臉上。
宋淵霎時被水花彈得回神。原來半身伏在岸上的沈魚已睜了眼,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一臉似笑非笑。
沈魚見他一副痴樣,手指又沾了些水朝他臉上一彈,佯裝怒道:「俺讓你看了嗎?」
第11章 十一氣雜
宋淵年少,尚未知曉何謂旖旎風情,只是懵懵懂懂地覺著此時的沈魚一顰一笑都勾著他眼珠子似的。然而宋淵畢竟不願違逆沈魚,縱心中不舍,還是轉過了身子。
「我……沒聽見姐姐應聲,怕你出了岔子……才去瞧你的。」
宋淵說罷,聽得沈魚懶懶地嗯了一聲,才背著她盤膝而坐。
二人如此默了會,沈魚方開口問道:「俺與你父親的小妾真有幾分相似?」
這念頭兩人初識時宋淵已是有過,然而他心中不願沈魚與那女子有何干係。故而念頭甫生便又悄悄壓了下去。今夜得那賊子一提,宋淵不免回想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