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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妙齡女郎,宋淵只年少時作為郡王世子與一些高門貴女有過來往,若說交往多些的卻得沈魚一人。然而沈魚性子通透,素來沒有那些彎彎繞繞,是以宋淵此番也沒想明白趙星因何如此作為。
正在眾人各懷心思之際,沈魚忽地扭過頭來朝宋徐二人喚道:「有人來了!」
沈魚如此叫喚,原來是因她聽著不遠處有幾人騎了快馬正朝他們目下所在奔來。由於此間已是傍晚,官道上來往人馬漸漸地便少了許多,故而沈魚甫聞得遠方傳來動靜,立時便覺著這群人定是衝著他們而來。又因前頭經了呂玄池與伊王一事,沈魚如今待人處事便多了幾分警戒。
而其餘眾人聽了此話,均伸手取了兵刃。
那廂樊見純見狀,不禁朝為首之人喊道:「來者何人?」
卻說那為首之人,身上穿著玄色勁裝,半張臉拿了面紗擋住,然而單看身段也能看出是個女子。那為首的女子聽得樊見純所言,轉臉囑咐了旁人幾句,便拉了韁繩往前走。可那女子才走了幾步,原來在趙星身旁的沈魚竟是策了馬上前迎她。
女子見狀,莞然一笑,扯落了面紗道:「沈女郎。」卻原來這勁裝女子便是葉婉蘿身旁的青鸝。
「你怎地來了?可是阿蘿她……?」
青鸝聽得,朝沈魚笑著道:「非也,大使無礙,沈女郎不必掛心。」她如此說著,又垂首從掛在馬背上的行囊里掏出一物,末了才雙手奉予沈魚。
沈魚見青鸝交付之物是一木製長盒,想了想便問道:「這是阿蘿予我的?」
青鸝聞言點了點頭,「大使說道沈女郎於她有授劍之恩,恩同再造,又說當日撃掌之約,不敢或忘。是以日前大使忽爾得了消息,說道女郎已離了西京,便心急火燎地把此物尋來。可惜大使眼下教務纏身,只得使我來完約。」
那廂沈魚聽罷青鸝所言,心中已約莫得知置在木盒中的乃係何物。沈魚如此想著,便伸了手輕輕推開盒蓋,果不其然,那盒中霎時便有「妙經」二字映入眼帘,沈魚見此連忙把盒蓋關上。
「你﹑你替我同阿蘿道聲謝。」
「好,」青鸝應著,又朝沈魚拱了拱手,「大使讓我祝沈女郎一路順風,無災無難。」
沈魚聽罷正要應青鸝一句,然而此時青鸝已是轉了身,策馬而去。
沈魚如此怔怔地看了一會,直聽得宋淵喚她才回過神來。
「姐姐?」宋淵問著,與此同時已是垂了眼打量著那盒子,「裡頭的可是《悟真妙經》?
沈魚聽罷使勁地點了點頭。
宋淵見此立時笑了,「得了這半部經書,我們也不算白來西京一趟。」
第92章 九十二地縛
自於西京官道上與青鸝作別後,眾人便騎了快馬朝北而去,此番一路無事,算來再過幾日便能到得密州。只眾人愈近北地,所得靈州音訊便愈多。雖說因徐見山走無常一事,朝廷早便得了靈州地動的消息。然而西京距靈州不啻千里之遙,遠水難救近火,目下靈州便只得靠鄰州支持。
這日裡一行人又趕了一天路,因此間已是入黑,眾人進得城鎮便匆匆尋了一間客店歇息。待各人安頓妥當了,便又聚在一處準備用膳。
卻說這時日裡趙星茶飯不思,已是消瘦不少。席間各人正勸趙星用飯,她卻忽地擱了碗筷道:「之前聽著你們幾人回蓬萊觀是有事要辦的……再過兩日我們便分道而行吧。」
隱仙三人原來領了張了性密令回觀去護住《千金翼方》。雖說此事事關重大,然而幾人心中均覺此時容趙星一人回靈州,甚是不妥。原來眾人之中徐見山與趙星本應親厚些,只一路上趙星待徐見山卻是忽冷忽熱。徐見山那廂只道她心中不安方如此反覆無常,便只得容讓她幾分。
此時徐見山聽了趙星所言,暗自斟酌了一番方說道:「雖說靈州離密州不遠,然而讓你單身一人回去總難教人安心,」他說著便轉了臉朝樊見純道:「見純師兄……不若你與見源師兄先上蓬萊觀。待我把趙星送返靈州便回隱仙同你們會合。」
樊見純聽罷,點了點頭正要應好,然而趙星卻搶先道:「我不過返家而已,不必你送!」
一路上徐見山對趙星已是容讓多時,此番聽得她如此說道,心中積怒已是遏止不住,「靈州地動,北地一帶已不甚太平……趙星,此事由不得你任性妄為!」
席上各人知徐見山所言有理,一時也並未相勸。
然而趙星那廂聽了卻是微微垂首,低聲地道:「我知你教中有事,不想扯你後腿才不要你相送……我﹑我怎地又錯了?」
徐見山聽得趙星語帶哽咽,側頭朝她一看便見她眼眶已然通紅,他心中一軟,喚道:「趙星……」
然而趙星覺察徐見山視線,頭一扭便把臉轉了過去。
此時沈魚正要勸趙星幾句,卻見她猛地起了身,未發一言便往樓上廂房去了。
「星星。」沈魚見狀,立時便想要起身去追趙星。
然而宋淵見此卻是扯了她袖子道:「表姐,見山師弟說的不錯。我們也實在放不下心讓她單身一人回靈州,你待她好好想一會自會想通的。」
沈魚聽宋淵說得在理,點了點頭也便回了座。
「兩位師兄,我方才想道,倘趙星真的不願意我送她回靈州……」徐見山說著頓了頓,「可否請兩位師兄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