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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聽阿淵說過,你們師兄弟各有所長,你擅長的甚麼?」
徐見山聽得她問話,方抬眼答:「算命。」
沈魚哦了一聲,又問:「那你給阿淵算過命嗎?」
徐見山搖了搖頭,「道門中人不輕易把八字交予旁人,只看見源師兄面相已知他命中富貴,非僧道之命。」
沈魚聽罷,心道:阿淵原是郡王世子,本是十分矜貴的,看來這徐師弟有些本事。如此想著,她便把臉挨近了徐見山道:「那你看看俺面相如何?」
徐見山不妨她如此,驀然只見她雪白的臉上長睫微翹,如玉扇一般。他看得一怔,一時不知如何反應,便別了臉道:「我看著……是很好﹑很好的。」
「怎麼個好法?是不是會名動江湖?」
徐見山聽得,正想著該如何應她,這時卻有另一個聲音道:「表姐,你們在說甚麼話呢?」
沈徐二人聞聲回首,見來人正是從義莊回來的宋淵和樊見純。然而他們身後竟還跟著一個穿著青色衫裙的陌生女郎。這女郎年約十七﹑八歲,長著一張瓜子臉,水杏眼。雖則身量嬌小,然而她眉目妍麗,粉臉紅腮,彷如山野薔薇,十分明艷奪目。只這時她杏眼微腫,顯是剛剛哭了一場。
沈魚見得,便對她十分好奇,也不應宋淵的話便問道:「阿淵,這女郎是誰啊?」
宋淵聽罷答道:「這女郎名為葉婉蘿,是方才我和師兄在義莊碰到的。」
眾人互相廝認了一番,便坐下來說話。原來葉婉蘿非本地人士,她遠從代州而來,尋到這密州地界是為了尋親的。卻說她有一胞妹,今年不過十五,生得十分嬌美可人。只家中管束不嚴,早些時候她竟留信道與人私奔去了。父母得知後痛心疾首,然而葉婉蘿卻察覺那信雖是胞妹筆跡,但可能是受人脅迫而寫。此後她明查暗訪,始知那陣子曾有悟真教於當地出沒。她追蹤著線索,一路尋到密州。早前探聽到有人在此地尋四陰女,便來到這鎮上。誰知沒找著那尋四陰女的人,卻尋到義莊去了。
葉婉蘿到了義莊,聽得那女郎身死之事,一時感觸便就地哭了一場。樊見純見此,便與她道那尋四陰女之人許是往南方去了。葉婉蘿得知他們是隱仙中人後,便想隱仙門人各有本事,不若與他們一同上路,不但有個照應,興許多幾分機會尋到胞妹。
待葉婉蘿說罷,樊見純便道:「我這徐師弟精通半仙之術,葉女郎不妨把令妹生辰八字交予我師弟,也許能參透令妹所在。」
徐見山聞言應了聲,又讓夥計拿了紙筆過來。待葉婉蘿寫了個時辰八字,徐見山便在紙上細細地算寫起來。他邊寫邊同葉婉蘿印證了她胞妹長相性情,葉婉蘿俱應了是。只他後面再算下去便皺了眉頭,末了與葉婉蘿道:「在下確實算到令妹命犯桃花刧,只這刧在兩年前已是應了……」他說罷見葉婉蘿臉色不善,便安慰她道:「既她兩年前無礙,今後當是順遂的。想來,你們姊妹還有重逢一日。」
葉婉蘿聽得心中稍慰,遂與徐見山道了謝。
那邊廂沈魚因從未結識過同齡女子,又見這葉婉蘿不只生得貌美,且說話舉止直爽大方,心中便生了些親近之意。
沈魚如此想著,便坐到了葉婉蘿身旁與她道:「阿蘿妹妹莫傷心了,你與俺們同行說不定很快便能尋得你妹妹的。」
坐在旁邊的宋淵聽得沈魚一開口就認別人做妹妹,十分不要臉面,便朝她碗裡夾了條青菜道:「表姐,食不言寢不語。」
沈魚多數時候是不聽宋淵管的,是而聽了這話也沒睬他,只顧著同葉婉蘿說話。
二人說了會話,葉婉蘿便道:「魚姐姐與宋道長是表姐弟麼?難怪都生得……」她說著便垂下了臉,竟是紅了耳根。
沈魚聽了卻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怎地叫他宋道長啊?好似他已經七老八十一般。你叫他阿淵就好了。」
此時葉婉蘿還未答話,宋淵便朝沈魚哼了一聲道:「不好。」他說罷又與葉婉蘿道:「葉女郎喚我法名就好了。」
待幾人膳畢,沈魚便拉了葉婉蘿去自己的房間歇息。這時樓下便只餘下隱仙三師兄弟。
二女一走,宋淵便問徐見山,「那葉女郎是否有甚麼蹊蹺?」
徐見山默了默方說道:「師兄也知曉我本是代州人士……這葉女郎的口音聽著不像代州人。」
「那她妹妹的生辰八字呢?」
「倘這八字不假,八字命主十三歲時應已遭了桃花刧……兩年前怕是﹑怕是已經身死了。」
第25章 二十五試刀
因葉婉蘿方才在義莊哭了一場,沈魚便領了她去自個屋裡,又讓夥計打了水來給她洗面。葉婉蘿梳洗過後先與沈魚道了謝,又說道:「從前已聽聞南有龍門,北有隱仙,未想到今日竟能得見真人。」
沈魚想起昨晚招魂一事便點了點頭道:「是,他們確有幾分厲害……說不準他們便有法子尋回你妹妹。」
許是想到徐見山說的桃花刧,葉婉蘿聽得這話便未有作聲。沈魚見她神色頹喪,遂上前安慰了幾句。葉婉蘿應聲,又扯開話頭問道:「魚姐姐一個獨身女子怎會同幾個道士一同上路?」
沈魚聞言便拿了之前那套探親的說詞搪塞。
「我還道你跟宋……宋道長是約好的。」
「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