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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見山見了,頓覺自己想的不過一廂情願。他動了動嘴唇,想要一同送沈魚去泉州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徐見山如此思前想後,最終只笑了笑道:「今日一別……也不知幾時還能再見?」
那廂沈魚卻沒有這許多離愁別緒,只笑著與他道:「我還記著欠你一個人情呢,他日有緣自當再見。」
第52章 五十二起程
他日有緣自當再見。
徐見山聽得這話,不禁黯然一笑。
俗語道百世修得同船渡——卻不知來三清山這一趟是否已盡了他同沈魚之間的緣份。那日徐見山在三清山上為宋淵算命,早已從那八字中窺得端倪。彼時他尚且不願認命,眼下見得宋沈二人站在一處仿若一雙壁人,卻想道緣份確然早記在月老的鴛鴦譜上,輕易更改不得。
徐見山畢竟年輕,心中雖如是想,卻仍有幾分不甘。是以轉念又想,幸而當日鬼差收了他的八字,他能代沈魚走一趟無常,也好教她心中對自己有個念想。
徐見山一時想得分了神,待聽得樊見純喚他才回過神來,與沈魚笑道:「小魚……有緣再見。」
徐見山說罷,眾人又說了會話,待約好兩個月後於西京再會方各自散去。
沈宋二人與他們道別後便回了住處,其時鬼谷大仙正在屋裡,兩人見得便分別與她行了禮。
朱靈朝他們微微頷首,把二人打量了一番,又招了沈魚到跟前。
「把手伸出來。」
沈魚應聲伸手,朱靈便替她探了脈,及後又點了點頭道:「確然有了轉機。」
沈宋二人聞言均是一喜。
「你好生修練……日後說不定也能結成妖丹。」
原來人修成半仙能結得金丹,妖魅得道也能結得妖丹。只沈魚身帶病根,年歲愈大,修行卻愈發艱難。如今驟然聽得自己或能結成妖丹,一時間不禁大喜過望。
宋淵見沈魚歡喜,也笑道:「晚輩自當督促姐姐練功,不敢枉費大仙一番功夫才尋得經書。」
朱靈聽得嘴角一勾,瞥了宋淵一眼方道:「你們現下才修習第一層功夫,須修得第七層方算大功告成。你們可別忘了還要把下半部經書尋來。」
「晚輩不敢忘。」
「如此最好。」朱靈說著哼了一聲,「這兩日我使了蛛兒去跟著申靈都……那些蛛兒探聽得悟真教原來便在西京附近。」
宋淵聞言,想到王靈官曾說悟真教因受權貴包庇方能避過正道耳目。卻未曾想悟真教膽大如斯,竟然盤據於皇城重地,天子腳下。然而為著沈魚,宋淵對這半部《悟真妙經》卻是志在必得。
是以他便與朱靈道:「晚輩此番離了上饒縣,便同姐姐去扶風,往後也是要去西京的。屆時我們也可一探究竟。」
朱靈聽罷說道:「好。既你們已習得《悟真妙經》,又有了去處,我也該回雲夢去了。」
此時沈魚聽得朱靈要走,不由拉了她袖子,喚了聲師父。
朱靈見了卻是一笑,又伸指輕彈沈魚額頭道:「少作戲了,早就巴望著為師走了吧?」
沈魚呼痛,摸了摸前額道:「徒兒哪敢?」
朱靈聽得,覷了宋淵一眼,「你不敢,旁人卻是敢的。」
此時宋淵正要開口反駁,卻聞得朱靈先道:「你們既行這雙修之道,我也不把晈晈拘在山上了。往後你便好好照看她。」
宋淵聞言,立時朝朱靈施了一禮,「晚輩自當護姐姐周全。」
「好。」朱靈說著又看了看宋淵,目光沉沈教人心顫,「宋淵,你莫要教我失望。」
宋淵聽罷,垂首應聲,再抬頭眼前已失了鬼谷大仙身影。
這日與樊徐二人並鬼谷大仙作別後,沈宋便打算在上饒縣多歇一晚,翌日方起程前往扶風。之前從密州一路來到上饒縣,宋淵同沈魚都是分房而臥。眼下他們已是親密無間,往後自當另有安排。
是以午後時,沈魚見宋淵忽然換下了道袍,便問道:「你怎麼忽地換了衣裳?」
宋淵聽得,正了正許久未戴過的幞頭道:「往後只得你同我上路,我一個道士帶著個妙齡女郎甚是不便,以後便不穿道袍了。」
沈魚因許久未曾瞧見宋淵作道士以外的打扮,一時間也不禁把他細細打量了一番。此時宋淵頂戴幞頭,身著銀底圓領長袍,腰纏玉帶,正是個風流少年模樣。
沈魚看仔細了,抿著唇扯了扯他腰間玉帶,低聲道:「花俏。」
宋淵聞言抬眉,「不好看?」
「孔雀公。」
宋淵見沈魚神色不樂,想了想便從後抱了她道:「我便是孔雀,也只對姐姐開屏。」他說罷,見沈魚臉色果然鬆動了幾分,又與她道:「我有一正事要問姐姐。」
「你說?」
「姐姐從泉州而來……可有路引?」
沈魚聽得,側首看他,皺眉問道:「甚麼路引?」
宋淵聞言,心中暗道了一聲果然,便與她解釋道:「一般百姓出遠門都會從縣衙中開具一張路引作為身份憑證。」
「要這憑證作何?」
「旅途上投宿客店或是進城都用得上。」
沈魚聽了不禁咦了一聲,「可咱們一路上從密州到此哪有用過路引?」
「因大周近年經商的人多了,官府查證路引便寬鬆了許多。此前一路上投宿進城用的都是我們的度牒(1)。只我們往後去的扶風﹑西京卻不能如此矇混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