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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宋淵卻是未覺,只低低地笑了兩聲,「本來還想把那瘦馬換了的,卻怕有些顯眼,終究沒換。」
然而沈魚聽得,卻未應他,只抱緊他腰身道:「你﹑你是不是吃不好?怎麼瘦得這樣厲害。」
「別想這些,」宋淵說著伸手拍了拍沈魚的背,然而見得她倔強著搖頭,便嘆了一聲道:「自……自那之後確然沒甚麼食慾。不過瘦了些,可我身上半點不難受。」
宋淵語畢見沈魚還是垂著頭不說話,便道:「姐姐莫怕,大仙已去了西京,替我尋師父救命。」
「師父?」
原來宋淵遲遲未出發去西京,除卻心中放不下沈魚,也因為北地與西京遙遙千里,此去一程約莫得兩個月光景。然而這太公符籙不過八十一日之期,若張真人有法子救他自是極好。倘張真人無計,他怕是回靈州見沈魚最後一面也是不能。
「因我放心不下便在你身後跟著,誰不知……原來大仙與王掌教也是這般想的。」
當日沈魚與朱王二人鬧翻後便孤身前往靈州。因彼時朱靈見沈魚以真氣強行沖行被她封住的穴道,怕她又要出亂子,是以便在沈魚後頭默默跟著。卻不知人同此心,原來宋淵也如是想,故而入了靈州不久,朱王二人便察覺了宋淵蹤跡。
因朱靈通曉神行之術,能日行千里。是以朱王二人商討後,便由朱靈先回龍門教藏書樓看看可有為宋淵續命之法。若未能在龍門教尋得法子,她再去西京見張了性。
「大仙也把一隻傳信的蛛兒給了王掌教,早幾日她已出發往西京去了……想來很快便能見到師父了吧?」
第123章 一二三以後
宋淵說罷,見沈魚雙眉輕蹙,輕聲問道:「怎麼了?」
沈魚聞言,忽地握了宋淵的手道:「師父畢竟是妖……你道張真人他會不會……?」
「我師父雖然厲害,你也莫把大仙小瞧去了,」宋淵說著捏了捏沈魚鼻子,才又道:「況且我在大仙臨行前還寫了封信予她……想來師父念著這師徒情誼,也不至於對大仙出手。」
話雖如此,只宋淵同沈魚都是父母緣淺﹑師徒情厚,是故沈魚心中雖覺著宋淵所言非虛,仍免不了有幾分忐忑。
宋淵那廂見得沈魚神色,自然知她心中所想,遂只得扯開話頭道:「我們已是走了許久,怕你叔叔嬸嬸要憂心了。」
「嗯,」沈魚聞言應聲,「走,我帶你去見見他們。」只她說罷卻見宋淵兀自垂首訕笑,便問道:「笑甚麼呢?」
「方才我在台上當眾抱了你……想來叔叔已把我當成登徒浪子了。因而﹑因而剛剛宣布我勝出這比武招親時才這般不樂意,」宋淵語畢便笑著與沈魚道,「等下若真見面了,姐姐記得為我美言幾句。
然而沈魚聽得,卻是定眼看了看宋淵,後又摸著他臉上淡紅的印子道:「他雖是我叔叔……但我嫁誰只憑自己樂意。」
宋淵聽罷一笑,「姐姐這樣說,我倒是有些底氣了。」
沈魚原來神情真摰,待見得宋淵笑臉,卻是按捺不住,嘴角一彎與他一道笑了起來——如此,霎時間二人似乎都忘了符籙之事,得了半刻開懷。
爾後沈宋二人邊行邊說,不一會便到了趙家住處。待到得後院便見趙從榮等人俱在屋中,只葉婉蘿並未在此。
趙星那廂遠遠見得他們來了,忙上前招呼道:「宋大哥,魚姐姐!」
二人聞聲便頜首應了,然而趙從榮見他們竟是旁若無人,攜手而來,心中又隱隱生了些不滿。
宋淵見得趙從榮眼神,忙鬆了沈魚的手,朝屋中長輩施禮道:「晚輩宋淵見過趙世伯﹑趙伯母。」
趙從榮嗯了一聲,又抬眉問道:「聽聞你是張真人的入室弟子?」
「是。」
「今日見你在台上……倒是有幾分本事,」趙從榮說著點了點頭,「只魚兒自小在雲夢山修行,想來也捱了些苦頭。倘以後嫁了你又得留在閣皂山上未免有些可憐。」
宋淵聽聞,心中暗忖了一聲「果然」,又垂了眼試探著道:「那麼,趙世伯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與魚兒成親後便留在靈州吧。」
宋淵那廂還道趙從榮意欲捧打鴛鴦,誰成想,他竟是要自己陪沈魚留在靈州?卻原來方才沈宋二人從比武場上失了蹤影后,趙從榮便把趙星﹑徐見山敲打了一番。因知曉沈魚對宋淵情根深種,是以趙從榮心中雖有不滿,仍勸宋淵道:「以後你們二人在靈州成家,我這個當叔叔的也能照拂一二。」
此時宋淵見趙從榮待沈魚頗為疼惜,心中寬慰,幾乎便要答允。只他卻不知沈魚眼下最不願意聽那「將來」﹑「以後」之事。
沈魚聽罷,果然皺了皺眉道:「叔叔,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宋淵聽得沈魚話中有幾分冷淡,自是知她心中所想,一時也不好答話。
幸而蘇玫最善觀言察色,便同趙從榮道:「雖說今日已為魚兒擇得佳婿,然而要行那問媒下聘﹑三書六禮之事卻需得些光景,後來的事我們逐件安排上,急不得……」她說著又拍了拍丈夫的手道:「況且眼下靈州大局尚未定下……」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趙從榮先是從沈魚手中得了虎符,後又有趙從炎親自指點,一時間靈州便很是有了起色。因著朝廷援軍將至,伊王便愈發疑心趙從炎之死不過是金蟬脫殼之計,好騙得他貿然進犯,趙從炎再與援軍連手對付。因有了種種原因,本來躊躇滿志的伊王便兀是按兵不動。